“师傅,我好困啊。”痴凝费力睁开眼强忍住不睡过去。
这软轿实在太舒服了,再加上昨天她太兴奋,拉着菱澈满大街乱跑,直到东市最后一盏灯都熄灭了她还意犹未尽——毕竟明天就要离开东洲回蛊族了呢。
她把头枕在菱澈的腿上,意识开始模糊,嘴里嘟嘟囔囔却硬是没有吐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早知道昨天就不由着你胡来了。”菱澈眯起眼,宠溺的抚摸着痴凝那一头绸缎似的长发。
她看着那小猫似的蜷成一团的痴凝,不由得一阵满足感袭上心头,眼里的笑意也越发的温柔。
这家伙还真和猫一样懒兮兮的,还是只贪吃,吃完不记得抹嘴的馋花猫。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掐了一把痴凝的脸,手感真好,软软糯糯的。
她看着她从八岁长到了十八,个子高了人也出落得亭亭玉立,本事还不小了。可一举一动还是当年那个小痴货,天真单纯,似乎一切不好的东西都不曾沾染到她,哪怕一丝一毫。
要知道蛊族,那可是个腥风血雨充斥着阴暗的地方,可出了蛊族,恐怕更加残酷了吧。
正当菱澈揉着痴凝的脑袋心情大好时,软轿突然一滞,前方似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去路,显得犹豫不决。
“何事。”那声音在顷刻间冰冷下来。
“启禀圣女,前方……”打头的侍从小跑过来,伏倒在她面前,小心翼翼道。
菱澈听出了他的迟疑,示意他继续,并没有发怒。
“前方小镇必经之路似有什么疫病……”
“继续。”菱澈并没有理会,毕竟对蛊族这种和数不尽的蛊虫奇毒打交道的种族来说,普通疫情并不算什么。
这种小事也要来禀报,看来是这几年来她心情好管制松懈了,都养出来什么贪生怕死的东西。毕竟,从前,没有她的指令,就算是火海都必须毫不犹豫地踏过去。
回去是得花时间好好整顿一下。
软轿微微摇晃一下,重新前进。痴凝睡得死死的,什么都不知道。
外面一片死寂,队伍穿过街道。本是正午时分,按道理应该是热闹非凡,炊烟四起的时候。可四周除了偶尔的几声黑鸦嚣叫便再无旁的声音,明明是白日高悬,那暖暖的阳光照下来感觉到的却是彻骨的寒意,还有说不出的诡秘阴森之感。
一股不大的血腥味悄悄侵入轿内,菱澈皱起了眉,正要发作。
腿上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动了动,似乎是被那血腥味熏到了,痴凝皱起了眉,不安分的动了动,似乎就要醒来了。
“哎呀,什么味这么难闻。”痴凝实在睡不下去,有点懊恼的朝前软趴趴发泄似的踢了一脚,一骨碌爬起来捏着鼻子抱怨道。
“没什么,你继续睡吧,我来驱散这气味。”菱澈叹了一口气,她并不想让痴凝看到外面的情景,只能催她继续睡。
“师傅,不对吧,这血腥味不太平常啊,似乎多了点什么?”毕竟在菱澈身边呆了那么多年,虽说天赋与菱澈相差甚远,但在外面来说痴凝也算是天赋极高的人。况且还是菱澈手把手教出来的,自然对这种东西格外敏感。
菱澈来不及阻止,痴凝就已经擅作主张掀开了遮光的幔帘,好奇的探出脑袋。可这一探不要紧,眼前的情况确实是让痴凝小小的吃了一惊。
不算宽阔的青石板街道两旁小山似的堆满了尸体,那些尸体裸露在外的皮肤黑紫铁青,却看不见一道伤痕。没有想象中的血流满地,皮肉翻卷,但却实实在在的散发出莫名的恶臭的血腥味,和枯腐多时的似的。
痴凝目光停在了那些人的衣服上,似乎隐隐约约瞧见什么星星点点的东西在一眨一眨?难道是她的幻觉?
“痴凝,回来。”一个没注意,痴凝就跳下软轿朝那些尸体走去。菱澈突然后悔起先自己继续的命令,早知道就绕道了,她最了解痴凝的脾性。
痴凝刚一落地,除了抬轿的侍从,其他人立马恭恭敬敬匍匐在地,低下头看着地面。
切,痴凝鄙夷的看着眼前黑压压跪倒的一片人,心情顿时直下千丈。她不喜欢这样,这么一个个的敬畏真让她恶心,简直是最扫兴的存在。
痴凝拾起一根树枝在指尖转了转,也不见动作,她也不急,就往一条小巷走去。她也知道,菱澈肯定也跟了上来。
刷!冷不丁痴凝手中的树枝出其不意飞了出去,直射前方不远处一具尸体。可树枝并没有刺进尸体上的任何皮肉,而是直接撕下腿上那捂得严严实实的一块布料——直接将布料钉在了后面的土墙上。
果然不出所料,那布料掀开的一瞬间有什么活物立即四下逃散,也就在一瞬间。可,这怎么逃得过痴凝的眼睛?
掀开的布料下血肉模糊已然白骨乍现,看样子明明才死去不久。这和裸露着的那完好无损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些暴露在阳光下的活物来不及躲避到阴凉潮暗的地方,便瞬间和落入干裂的的枯土的水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