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倒了血霉,碰上的不是身怀六甲的就是一身缟素的,她们多了一重身份加持,格外惹人怜惜。看着孕妇和寡妇受委屈,总有人于心不忍。
偏她宋葳蕤是个皮糙肉厚的,让她受点委屈,所有人都心安理得。
覃文淑早就看清了费巧嘴的嘴脸,明摆着想要讹钱,讥笑道:“你这泼辣户,缺钱就直说。”
被纠缠的厌烦,本着破财消灾的念头,覃文淑掏出钱袋,将铜钱倒在手心点了点,视线轻藐扫过费巧嘴,说:“我这儿有十八文,拿了钱赶紧滚。”
“十八文?你打发叫花子呢?”费巧嘴没皮没脸地往地上一躺,甩手蹬脚,大声哭闹:“孩子他爹唉,你前脚一走我后脚就被人欺负了,疼死我了,给十几个铜钱就想打发我。”
宋葳蕤看着面前撒泼打滚的费巧嘴,不由地蹙了蹙眉,语气却平静淡然:“那你说说看,你要多少?”
费巧嘴一骨碌爬起来,盘腿坐在宋葳蕤对面,盘算片刻开口道:“我这伤要请郎中要吃药,还要每日一只鸡补养。”她倾身凑近宋葳蕤,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说:“少说也得这个数。”
“一百文?”覃文淑大吃一惊。
费巧嘴白了她一眼,咂嘴道:“一贯!”
不少围观者张嘴瞪眼,止不住惊愕,一贯钱够山里人吃半年了,费巧嘴真敢狮子大开口,贪婪的嘴脸顿时曝露出来。
宋葳蕤盯着费巧嘴竖着的指头,忽然扑哧一笑,“一贯?你配吗?”
“啧!你这么大人不会说话?尽说些尖酸刻薄的言语。”费巧嘴怒目圆睁,说话时唾沫星子飞溅。
宋葳蕤两手撑在身侧,使力将身子抬起,稍稍往后挪了挪,淡漠回应:“我年岁小,没见过世面,不会说话也正常,有人三十八了照样不会说话。”
宋葳蕤平复心绪,笑道:“这样吧,咱们都去医馆看伤,我付你的诊金药钱,你付我的。”
费巧嘴的伤看着唬人,其实只是些皮外伤,宋葳蕤的伤是否严重,费巧嘴心里也没底。再者,诊费药钱是交给医馆的,落不到费巧嘴手里。
是以费巧嘴死活不肯去医馆,只一个劲哭闹,非要从宋葳蕤手里讹诈些钱财。
宋葳蕤突然眼一翻,整个人歪倒在地,急速喘息着,胸膛剧烈起伏。
看热闹的人被这突发变故吓得纷纷后退。
“怎……怎么了?”费巧嘴吓蒙了,说话声音变得轻飘,抖着手按了按钱袋,心里一阵发寒。
覃文淑眼泪都吓出来了,惊慌失措地将宋葳蕤抱在怀里,一个劲地拍打她脸颊,呜咽道:“你怎么了?可别吓我呀,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去怎么交待啊?”
“跟我无关啊。”费巧嘴慌乱爬到人群里,拽着人家的衣袍下摆,拼命解释:“大哥,大姐,你们看见了,我没动她啊,她……她突然就厥过去了。”
覃文淑紧紧握着宋葳蕤的手,察觉到掌心被轻轻搔刮一下,隐蔽的动作无人注意。她表情稍稍一滞,刹那间就缓过神来,立刻放声大哭。
“我妹子的喘疾多年未复发,如今受了一撞,又被这泼婆娘气了一场,这喘疾愈加严重。”
覃文淑哭得声情并茂,街边不少人为之动容,连宋葳蕤都僵了僵身子,眯着眼暗暗打量她,想不到二嫂这种正经人演起戏来这么卖力。
“嘿,你们还赖上我了?”费巧嘴气恼极了,不管不顾地把两人摔倒原因和盘托出:“那臭丫头跌倒是她自己避让时踩空了,我跟她身子都没碰到一起,不能赖我吧。”
“方才你还说是我妹子撞的你,一会儿一套说辞,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费巧嘴一时难以回答,要说没撞在一起,就是承认自己先前耍泼是故意讹诈,若说相撞了,那臭丫头正病恹恹地躺在地上,肯定要赖上她。
费巧嘴心里稍一盘算,做出决定,她要钱不要脸,挨几声骂总比让她赔钱好。她脸上悻悻的,咬牙切齿道:“刚才我记岔了,我们没撞到。你妹妹这病从前就有,不要赖我。”
人群里那些墙头草又开始叽叽喳喳,对着费巧嘴一阵口头讨伐。
宋葳蕤渐渐平复喘息,恹恹地靠在二嫂怀里,神色萎靡,倦怠无力地说:“费婆子,怎么说我也是因你而摔倒的,还受了你一顿气。我这伤,既要请郎中又要抓药,还要吃鸡补养。”
费巧嘴心道不妙,她一把捂住钱叉子,拔腿就要跑,却被围观的人群堵了回来。
宋葳蕤用袖子掩在嘴角咳几声,叹息道:“你是新寡,我不忍心要你一贯钱,你赔我一百文,够我诊药费就行。”
费巧嘴气极怒极,恨不得冲上去与她厮打一番,心想老娘活了这么大岁数,竟能被一个小丫头讹住。
费巧嘴被围观人群团团围住脱不了身,一个彪悍老妇直接夺了她的钱叉子,数了数,一共八十六文,全都递予宋葳蕤。
“来,丫头拿着,婆婆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