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弥漫,到了验尸房一股腐烂如臭泥的味道夹杂冲击着脆弱的嗅觉。
饶是温俪,也没忍住屏住了呼吸。
王叔不知何时走到她身旁,递给她一方白帕。
温俪赶紧带上,白帕上陈皮味十分浓郁,几乎一瞬间提神醒脑。
王叔沙哑着声音叹气道:“这次,可是个麻烦活了。”
温俪的不解在看到密密麻麻的尸骨后消散了,只有骨而未有皮肉。
连判断死因都很困难,更别说寻找致命伤,这是仵作最讨厌遇到的麻烦。
温俪大致查验了一圈惊讶的发现,尸骨之中十之八九都是女尸,众多尸骨之中唯独一具肿胀苍白的女尸格外显眼。
死者尸身肉色带黄不甚苍白,嘴巴微张,眼睛如死鱼般瞪大,眼白浑浊,腹部高高鼓起来,轻轻敲打还有拍水声。
王叔在一旁缓缓道:“这是最早发现的一具尸体,看样子死亡的时间不超过两日,尸体未生腐烂。”
死者的一切特征都符合溺水而亡的指征,温俪靠近几分,目光落在尸体泛紫的手指,指节修长,不似寻常农妇,指间不曾有老茧。
但让温俪感到奇怪的是死者的手并没有握紧。
她蹲在一旁撑着下颚奇怪道:“一般溺水而亡,死者腹中涌入大量河水,窒息会让他感到痛苦从而激发求生的欲望,会忍不住抓住一切能抓住的东西,所以一般溺水而亡的人手大多是死死握紧的。”
王叔接着温俪的话道:“但若是死者昏迷也不符合特征,若是中途醒来怎么不会求生,又不是手断了。”
手断了!
这句话瞬间点醒温俪,她急忙询问:“这具尸体可曾仔细验过了?”
王叔摇摇头道:“方才送来,按理要等找到家属征询其意见才能剖尸。”
温俪这才将心中的想法缓缓压下,转头去看别的尸骨。
虽说尸骨难断死因,但大多都是从河底捞上来的,不出意外应该是溺死,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投河自缢。
这未免也太奇怪了,而且这么久,尸体都白骨化了,官府都未曾收到失踪报案,难不成是外地的?
尸体周围也并没有证明身份的东西,温俪只能老老实实一个一个的验明死因。
用水瓢舀水缓缓从颅骨顶端灌下,仔细的观察着鼻腔处的情况。
很快,令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在将这些尸骨验完后,那盆清水只有少许的泥沙。
温俪惊讶的看着王叔,“这些尸骨大多都不是溺水而亡的!”
正常来说,溺水而亡口鼻中会有少许河底的脏东西或是泥沙或是水草,根本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即便是化成了骨头,残留在里面的泥沙即便消失也会有痕迹,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王叔老练,瞬间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正色谨慎交代:“你在这守着,莫要乱走,我去找县令。”
沛城一向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骤然出现这么一件事,不仅是百姓惶恐,就连有司衙门都处在莫大的压力中。
乍然间多条命案叠起,即便是周县令想要大事化小也不能了,专门审理此事的有关人员已经报给了府衙。
而报说的时候赵太守就在旁边。
赵太守瞬间火冒三丈,让府衙好好管理此事,对此府衙给衙门下了死命令十日内破案。
说这话的时候,温俪恰好就在旁边喝茶。
她暗自想着这桩案子的疑点,身旁的赵夫人带着温柔的目光看了过来。
一手拿着一条帕子递给她看,“瞧瞧这花样如何?”
温俪及时回神,认真的接过帕子,是大雁的花样。
大雁代表忠贞,是定情之物。
温俪有些诧异,却不贸然说话,只憋红了脸,结结巴巴道:“夫人绣工极好,我自是喜爱的。”
“你这丫头。”
赵夫人轻轻戳了戳她的脑袋瓜,和一旁的赵太守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赵夫人试探问道:“这几日在府中相处,你瞧着如何,可有什么不顺心的?”
温俪早年丧父,辗转亲戚,寄人篱下,自然对旁人的用意会细心揣摩。
她只做着羞涩样子,瞧着像是怀春的小姑娘,格外娇羞。
“都,都挺好的,公子和夫人,大人都挺好的。”
闻言,赵夫人笑意更深了。
她温温柔柔的说着,“说来你这丫头,我是一见如故,越看越喜欢,又是恩公的女儿,如今三年丧期停满,我瞧着不若就将婚期定了下来,也好让恩公在天之灵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