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春熙幽幽立直半身,双手抓紧衣摆道:“回殿下,三月前民女阿耶曾被人诬陷。也正是因为此事,阿耶和阿娘才在四处收集证据时意外落崖。”
“可前些日子民女偶然发现,这陷害家父之人乃是受人指使。就连民女曾经定亲的靳家和盛氏族亲也牵扯其中……”
说着说着她便泣不成声。
萧泽风蹙眉询问:“那你可知那指使的主谋是为何人?”
“民女不敢确认,只大约估计恐与灵水县新任县令有所关联。”
若没有后来的贼匪追踪,没发现父亲私底下的势力,她大概真会信了前世死前李氏告诉她的这一切都是靳家所为。
可如今,她必要借荣王的手查个清楚明白。
萧泽风还在想这灵水新派的县令是谁就又被面具男轻踹一脚。抬眼看去,面具男皱着眉头往盛春熙那个方向对他使了使眼色。
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才开口道:“行了,你先起来罢,你父亲的事本王会着人去查。”
“多谢殿下。”盛春熙再次叩首,抬头后却不见起身,她犹犹豫豫接着道:“民女还有一事相求。”
嘿,这还来劲了?
萧泽风看向面具男,做了个耸肩的姿势,言下之意:你看到了啊,是她自己不起来的。
“何事?你说来听听。”
盛春熙握了握拳,坚定地看着萧泽风道:“民女请命接替家父为殿下做事,为大玉鞠躬尽瘁。”
萧泽风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他不知这盛娘子是有别的目的,还是真如她所说想为大玉尽忠尽职,于是他试探道:“哦?你是觉得本王手底下无人可用吗?还是你觉得你的才华更甚你父亲?”
盛春熙不卑不亢,不反驳不赞同,只说了一句:“民女手里有父亲所有暗桩下属的名单。”
原本闲散靠在椅背上的萧泽风猛地坐直身子,“当真?”
“不敢欺瞒殿下。”
这次提前躲过面具男踢过来的腿,萧泽风笑着起身亲自去把盛春熙扶起来,“小娘子若真能把怀锦手底下的线收拢,本王定扫榻相迎。”
“不过你要知道,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民女自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期望。”
“好好好!果然巾帼不让须眉,那本王就等你的好消息。”
盛春熙下画舫往回走时,天已蒙蒙亮。朝晖洒在她身上,把夜里的寒意拔出除,让她整个人都焕发新生一般。
面具男站在画舫二楼的护栏旁,看着那远去的柔弱身影,沉着气开口道:“为何应允她?你本就知晓此事难为,连盛怀锦都折在这上面,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自保?”
看她方才那样,哪里像是个弱女子了?萧泽风心下无语。
他走到面具男,也就是大玉帝王萧圣英身边,同样看着那快消失的身影道:“兄长,我们不能丢掉盛怀锦牵起的这条线,你知道的。”
“……”
萧圣英闭眸半晌低叹一句:“叫人看顾着点。”
*
自雪月间那日回宅后,盛春熙就着手准备着,要亲自跑一趟名单上的所有地方。
“娘子,行装马车都已收拾妥当,咱们明日出发即可。”
盛春熙手里翻着祖母留下的医扎,头都没抬,“嗯,今日要送去洛府的辞别礼准备好了吗?”
“啊!”紫苏一吐舌头,“那是尹叔的活呢,奴婢这就去问问。”
午后,洛府。
盛春熙来时,几房夫人正陪着老夫人打叶子戏。
“哟,熙娘来了,快来帮舅母看看该出哪张牌。”梁氏见着人头一个搭话,笑意盈盈显得尤为亲昵。
还不待她走过去,乔氏便阴阳怪气地嘲讽:“不会打你就把银子摆上,沦落到要小辈出招,你丢不丢人。”
“好了,打个牌都不清净,撤了罢。”洛老夫人把手里的牌往牌堆里一推,招招手示意丫鬟扶她回榻上。
这下也没人再敢出声。
盛春熙趁着安静,把准备的礼品呈上。
各房夫人那边她都送了丹刹特有的口脂和玉颜霜,不算特别名贵却稀有。
老夫人那里则是从外海搜罗来的一套纯金佛莲长柄行炉、瑞兽熏炉跟镂空香毬。
这也算是送到了老夫人心坎上,她脸色顿时好了不少,抬着热茶抿了口,缓缓地问她:“熙娘,我听说你报官把你阿娘铺子的掌柜们送大牢了?”
盛春熙脸色唰一下白了,她咬着嘴唇垂下头,一副做错事的模样。
乔氏搭茬:“不是大舅母说你,咱们洛府好歹是皇商,这一举一动啊都是被人看在眼里的。不论是发生多大的事,你这番冲动之举可真是把府上的脸面丢地上让人踩了。”
“外祖母、舅母,见谅。”盛春熙再抬头眼眶通红,满腔义愤道:“熙儿实是气愤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