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六等边行星规则排列,在某个时刻,无数光点似流星下落。
一颗极速坠来的耀星被我伸手接住,那是我见过的最绮丽的辉光宝石。
最后无数星屑纷纷炸开在视野天际,像璀璨的烟火,闪光的砂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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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常识来说,你接不到宝石,你应该被陨石砸死了。”
我从厕所刮完胡子,坐在客厅扒拉剩饭时,点开手机听到室友对我的梦发出锐评。
“砸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只是觉得你好歹也算半个明星,被陨石砸死的话肯定能上新闻吧。”
“……我要是明星,早就买个大房子搬出去了,忘记你这号人。”
“没问题,哥哥我绝不纠缠。在此之前,你把我房间掉地上那两本书给我送学校来,我下午要用。”
“我是明星啊,去大学抛头露面,不合适吧。”
“没事,除了我没人认得你。”
我的合租室友,嘴是真的贫,每天都有新花样损我。不过我乐于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男人之间每天寻找快乐的方式,都得从这些无聊的胜负欲开始。
我抬头看了看时间,纯纯不怀好意。
“我好想去你课上,告诉你的学生们,你的真实身份,其实是个超过30岁,还在喜欢动漫美少女的,二刺螈啊……”
“洛昔辰。”
“嗯?”
“做个人吧。”
关掉贺城聊天信息的一瞬间,嬉皮笑脸的我,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多年来内心一直积攒的惊悸担忧,最近不知为何屡次出现。
巨大的飞鸟从窗外闯过,没有影子。
它提醒着我——
我拿着贺城的书出了地铁口,发现街对面大堵车,最后只能爬个天桥再走两站路,才能到达路贺城的大学了。
然后就与谁擦肩而过。
我们像同时撞在了一条鱼线上,因为冲力被勒紧了喉咙,窒息之际,我将她一把推开,然后摔倒在地。
等我起身,她已消失在人海。
巨鸟再次低飞,我站在原地无助回望。它提醒着我——
我一直在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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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预报下午有暴雨,我下午正好有课,回去一定堵死了…好烦…”
贺城慷慨请我吃饭。但我却只得到了一张自动选餐超级饭盘,和人满为患的大学食堂的嘈杂声。我坐在那里腹诽,要抱怨的是我吧。
“你还可以选择不回家啊,随便住在哪里都可以。变成流浪汉靠捡垃圾活着,晚上睡在桥洞底下,白天在天桥上卖艺。”
我喝了一口他们食堂的汤,故意砸砸嘴。其实别说,味道还行。
“你什么意思!不满意?那你把这顿饭钱还给我!刷了我28.8!你这个饭桶!”
急了。
贺城长得其实还挺帅的,适中身高衣品也不错,拾掇拾掇染个毛比市面上80%出道的丑娃娃好看多了,再不济也是个桃花连连,艳羡我等的风光人士,比我做明星要更有潜力。可惜年过30,戴着个黑框眼镜封印了颜值不说,除了他姐,我就没见过他怎么跟女性讲话,只喜欢现实中不存在的女的。
很抠门,还易怒。
为了不赶上暴雨,我撂下愤怒的贺城吃完就跑,甚至抄近路。
然后碰到有人落水的瞬间,眩晕感再次疯狂击打我的脑子,指使我扑过去拉住女孩的手,救她上来。
我见到了她的样子,但视野又忽然被梦中的落星宝石一幕,幻灯片一样闪回占据,回过神来她又再次消失不见。
是…是你吗?
我的心跳得好快,水里钻出一只小水怪,看了看我又缩回水中。
我神情恍惚地坐上地铁,坐到还差三站路到家时,地铁却突然紧急停制,我跑出车厢发现地下正高速进水。
暴雨提前了。
眩晕感再次袭来,那股惊忧的本能反应像海浪,拍打我的心脏。我喘着粗气,来回望着向地铁外奔涌出去的人流,开始恐慌地寻找。
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全城这么多条地铁线,这么多个出口,我要怎么找。但直觉告诉我,一定要确认。
确认那个女孩活着的模样。
我的全部神经好像都在害怕,害怕她再次遇到危险。
水位越来越高,我在出口处一个一个拉逆流爬上来的人。
没有碰到她后,再失魂落魄地狂奔着换楼梯口找人。
雨声与水流声交互哗哗作响,但我脑中已经清晰地想通了一切。
那个女孩一定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个人。
所以好运再次眷顾,我在下一个漫水的地铁下层,果真找到了又在濒死之际的她。
可她却愤怒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