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手抚平自己西服上明显被压出来的些许痕迹,闻言低声笑道:“但是西漫,我喜欢你这样的打扰。”
付西漫哼了哼,她没有化妆,口红也没抹,嘴唇泛着不正常的润和红:“今天就当好你的伴郎吧,也许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当然了,”殷龙亦若有所思说,“毕竟高显阳和你妹妹也就结这一次婚。”
付西漫没再有下文,拧开反锁的门走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谢清彦立刻给她递过来一张单独包装的湿巾:“擦擦吧。”
付西漫随意拿手抹了两把脸:“不用。”
付月霜几分钟前给她发了信息,说新郎新娘在露天坪地上就快要致词宣誓了,又问她人去哪儿了怎么没看到。
她一边打字回复一边带着谢清彦往楼下走:马上过来了姑姑。
秋天以来格外难得的一个艳阳天,明媚阳光下所有人的脸上都全是笑容。高显阳手捧鲜花站在台上,唇畔堆着淡笑,注视着手挽付栋明胳膊的赵希冉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高家二老一脸欣慰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赵郁梅捂住嘴激动得喜极而泣,眼妆晕了一片。大概是真情流露,这是她演技最好的一次。
台下的宾客们掌声如雷。
付西漫跟谢清彦在后排不显眼的角落里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谢清彦嘴里叼着一根刚从草坪上随手摘的狗尾巴草,用牙齿顶着来回晃动。
视线一转,付西漫看见不知从哪里走出来的殷龙亦,正笑着跟高家二老聊天,长辈看他的眼神中充满慈爱,而他的西服已经理得平整光滑。
阳光开始烧得灼人眼,付西漫不适地眯起了眼睛,身旁谢清彦在不停抱怨无聊真的好无聊早知道她就不跟着来了。
主持的司仪手握话筒,慷慨激昂又浪漫至极的誓词已经说到最关键的部分。
“高显阳先生,你是否愿意娶赵希冉小姐为妻,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将永远爱着她、珍惜她,对她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我愿意。”
“赵希冉小姐,你是否愿意高显阳先生成为你的丈夫,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健康或疾病、快乐或忧愁,你将永远爱着他、珍惜他,对他忠实,直到永永远远?”
“我愿意。”
殷龙亦这个伴郎今天唯一的作用就是给这对新人送上结婚钻戒。那真的是很璀璨闪耀的戒指,隔着很远的距离,就算细节看不清,但付西漫似乎也能被它折射出的光芒闪到眼睛。
交换完戒指,司仪连忙烘托氛围说新郎现在可以亲吻新娘了。
付西漫不动如钟,眼神死死盯着草坪地正中台上的场景台,面容仿佛凝固,一丝变化也没有。
殷龙亦已经退到一边,其实台下坐着的宾客有很多,视线受阻的情况下,他还是一眼就在人群中看见了面色安静无波的付西漫。
他应该知道她在看什么,但那近乎死去一样波澜不惊的目光还是令他心间大悸,她今天来参加的好像不是婚礼,而是葬礼。
不会有人比殷龙亦还要了解付西漫对高显阳的感情,他刚和她凑到一块的那段时间,她时常分不清现实梦境,整个人像深陷梦魇一般无法自拔。明明搂着他的脖子却在呢喃高显阳的名字,喜欢用酒精来麻痹神经,总是喝红了一双眼崩溃地哭瘫在地。
薄情和深情总是反复在付西漫身上来回交替,殷龙亦见过她与付栋明对峙时冰冷讥讽的神情,剑拔弩张互不相让,也见过她为了高显阳堕落自我的醉生梦死,眼中满是死寂。
她对亲情早已不抱希望,大约也是鼓足了勇气把所有的感情倾注在高显阳身上,最后却得了那样一个唏嘘万千的下场。她看似放手放得干净利落,心又被挖出来丢在刀闸下残忍地切割成渣。
而经历这一切,因为谁都没有做错,到头来付西漫甚至连去恨他们其中一个人都做不到。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午后云市的天空一碧如洗,澄澈干净。现场百十双眼睛的牢牢注视下,高显阳小心翼翼掀开赵希冉的洁白头纱,而后珍视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她闭上眼睛,身临梦境一般不敢置信。
摄影师举起相机,配着雷鸣般掌声的背景音,将时间永恒地定格在这虔诚的一刻。
付西漫的眼眶莫名泛起了痒。
“真没意思,太无聊了。”谢清彦吐掉狗尾巴草,拍了拍裤子站了起来,“走了。”
付西漫不为所动,像没听到她在说话一样。
谢清彦直接上手扯过付西漫的胳膊把她从座位上拉起来,她一时恍惚没反应过来,膝盖一软差点就这么跪了下去。
好在谢清彦迅速将她提起,她第一次感受到来自谢清彦沉稳的力量,让人惶然的心平复下来。
付西漫嘴唇动了一下,谢清彦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你要是敢哭一声我马上扇死你,然后把你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