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漫。”
听闻动静匆忙赶来的付月霜满脸焦急,没有搭理脸色气得发紫的赵郁梅,只是把付西漫往自己身后推:“你没事吧?”
“我没事的姑姑。”就算没有殷龙亦出手,付西漫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赵郁梅的手落到她脸上来。
付月霜感激地望了殷龙亦一眼:“真是麻烦你了殷龙亦,这种日子还让你看了个笑话。”
他是高显阳请过来的伴郎,付家人一早就得到了消息,彼此有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流。
殷龙亦盯着付西漫侧脸看,闻言抬起头笑了笑说:“举手之劳,不打紧的付阿姨。”
而被定义成“笑话”的赵郁梅,在听见付月霜叫殷龙亦名字的那一刻神色陡然僵白,面容难看扭曲到了极点。
云市大约没几个人不知道殷家的,龙头企业的大名如雷贯耳。这家人代代从商,还在殷丰源手里管理时旗下经营范围极广,后来交到了继承人殷龙亦的手上,重心则又逐渐移回了早先发家时的地产开发,由于资历深厚,受邀与政/府合作联手打造出了云市整个东部新区的建设。
以付家先前普通的家境看来,如果不是因为高显阳,兴许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接触到殷家人,那对赵郁梅来说毕竟只是存在电视新闻访谈节目中的人。
“显阳就在楼上,你方便的话早点去试试伴郎服。”付月霜如是对殷龙亦说。
殷龙亦不置可否道:“好。”
他抬腿要走,付西漫连眼都没抬一下,只是察觉到他经过她身边时刻意顿了一下,似笑非笑意味深地看了她一眼。
谢清彦拉住她的胳膊,小声吐槽了一句:“这男的怎么这么狗。”
付西漫觉得有道理,她早和殷龙亦讲过今天的婚礼上不希望任何人知道他们俩的关系,现下他的一举一动,都总带着些别样意味,但凡是稍微走点心的人都能轻易看透端倪。
“赵女士,你就算再怎样不喜欢西漫也没必要这么刻意刁难,都是做长辈的人,心胸气度放得这么小,还怎么给自己的儿女做表率?”
付月霜不打算息事宁人,在面对赵郁梅时,她总是无条件和付西漫站在一线,又能说付西漫觉得没必要的话为她出头撑腰:“你是希冉妈妈,今天她结婚,我给你这个面子不和你计较,但西漫是我大嫂唯一的女儿,也是我侄女,你如果再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总想拿着我哥施舍给你那些点东西耀武扬威在她面前作威作福,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你。”
“今天好歹是你女儿的婚礼,就算不为你自己,也为你女儿积点儿德吧。”她气势十足地沉声警告赵郁梅,转头拉过付西漫和谢清彦扬长而去。
赵郁梅仍是站在原地,默不作声了许久,才僵硬地抬了抬脖子,眼底滋长的阴郁和嫉恨在瞬间到达顶端。
她不该去招惹付西漫,但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事她做得多了不差这一件。她唯一后悔的不是自己的巴掌差点打到了付西漫身上,而是刚刚怎么就那么没控制住出了明手。
她其实更该玩些阴的。
像付西漫这样的人,低声讨好不会得到她的半点眼神,怒气凛然她也全不在意。
唯一能撕破她那张故作淡然脸庞的办法,是最好用尽一切毁掉所有她在意的东西,看她被困在前后无路的绝望穷途,眼睛里难得流露出的茫然无助和惊痛万分。
就像当年,高显阳和赵希冉睡到了一起去,在暗地里笑得最得意的人,也只有她赵郁梅。
结束掉单人拍摄,赵希冉饥肠辘辘地坐在椅子上暂时休息,高显阳从楼下给她带了些零食点心上来,她接过小口地吃,一边说:“谢谢你。”
“不用跟我说这些,希冉,”高显阳轻笑,“我们以后是一家人。”
言外之意,他们本不必这么客气。
赵希冉不知想到什么,沉默着一言不发。
高显阳拧开一瓶矿泉水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刚才看到你姐姐来了,就在楼下,还带了个朋友。”
他原以为说起付西漫来赵希冉可能会高兴一些,但她也只是低低“嗯”了一句,头埋得很低。
“怎么了?”
赵希冉抬起头看着高显阳:“高显阳,今天你娶我,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他愣了愣:“因为我提起你姐姐,你就这么问?”
“不,”她笑着摇头,“只是我自己想知道而已,和我姐姐没有任何关系。”
高显阳说不出否认或是承认的话,他思虑再三,想到赵希冉可能会难过,只是含蓄地回答:“希冉,你没必要纠结这些,你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才要结婚的。”
不是答案的回答,其实也代表着答案。赵希冉哀戚一笑:“我知道了。其实如果可以,我更希望今天坐在这里的人,不是我,是我姐姐。”
高显阳并未回答,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赵希冉继续说:“我们不会幸福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