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渐渐被室内的温暖所包裹,奚元再睁开眼,发现自己在陌生的卧房。但根据黑白灰三色的极简轻奢装修风格,她一下知道这里是三楼,江悯的卧室。
“你干嘛啊?”她自己站好了,揉酸胀的眼睛,揉太阳穴。
江悯轻描淡写:“看你都困成这样了,想着给你擦擦脸让你直接睡觉的,我这里方便点。”
“方便点?”奚元很小声咕哝,“哪里方便。”
她清醒了点,告诉他:“那你要真想帮我,帮我把楼下房间的瓶瓶罐罐都拿上来吧。我想直接洗个澡,彻彻底底地洗个澡,你让我现在这样子睡觉真的很折磨,我整个人就像从垃圾站里爬出来的,虽然我真的很困了。”
“你还挺有原则。”
“嗯,而且热水冲一下就不困了。”
江悯没强求或继续劝她,由她去了:“也不是不行。反正你要是洗澡困倒了,听‘咚’的一声,我还能进去救救你。”
“你?”奚元又叉起腰,也又忍不住要贫嘴。她想说:你不会是想趁机看我的裸体吧。但大脑让她及时把这话收住,免得又和江悯一发不可收拾地吵起来。
进江悯房间的浴室,她简直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因为他浴室足足有她一整个房间大。似乎看出她瞠目结舌,他笑笑:“毕竟是主卧。”
“是啊,整个庄园都这么大,面积不用来建些有用的房间岂不是可惜了么。”奚元边挂毛巾边咕哝。
“那你洗吧,我不打扰了。另外我把你手机放洗手台上吧,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奚元也好笑:“我再怎么样也不至于洗澡洗出事吧?怎么,你总觉得我是个傻子吗?”
“那就看你的造化吧。”他轻描淡写。
看他要将浴室门关上,她问:“那你呢?你要去别的屋?”
不然他原本开玩笑,说她一旦摔倒了能知道,现在又说把她手机放进来是怎么回事。
隔一扇门,江悯声音闷闷地传来:“嗯,我也睡不着,我去看一会儿论文。”
“哦,也对啊,还是毕业要紧呢。”
实际奚元一边应和一边腹诽:学霸的世界她可真不懂。
没体力泡澡,她走进淋浴间,任热水从花洒落下,从头淋到脚。整个人果然清醒很多,睡意都退了。
洗澡就是个开始前抗拒,过程中享受的事。她感觉自己站在花洒下冲了有足足四十分钟,然后是漫长的护肤和吹头发时间。等一切完成就绪,天色都破晓。她看一眼不远处落地窗,那应该都是单面的玻璃。这浴室中还有一个临窗的地方铺着片粗糙的灰黑色石板,她饶有兴致地过去研究一下,发现是个可以打开开关加热石板、躺着睡觉的绝佳好地方。
她开了开关,穿着浴袍在上面躺下。
怕江悯真以为她洗澡淹死,她本想给他发一条消息,想到他在弄论文,就直接将浴室门打开了,他来找她时会一目了然。
隔一扇玻璃,是冬日结冰的密歇根湖。初晨的光线中飘着一段段袅袅的白色冷气。她闭上眼安然地熟睡了。
而另一个房间里,凝视着同样的湖景,江悯也没心思管什么论文的事。
几小时后就要与奚元的母亲见面,一切被藏在底下或被默许的事都要被搬上台面。该怎么说。
而可笑的是,这个处境,好像他真的金屋藏娇和奚元多难舍难分似的。所以最后想清楚了,他自己都忍不住好笑一下,也有种宿命般的无奈。
离开书房,他没有在卧室的大床上看见奚元。他真以为她洗澡洗晕过去,或者洗睡着了,又发现浴室的门开着。
最后在靠窗的石板上看到熟睡的她。穿着浴袍,露出的白净皮肤在日光下莹润剔透。刚洗过吹干的头发洋洋洒洒,像波流绵密的瀑布,衬得本就巴掌般的脸更小了。
光线从玻璃穿透过来,描摹强调出她五官的轮廓,睫毛、鼻梁与嘴唇的弧度都像散出浅浅金色的光。他俯身看了一会儿,一时竟也不知道该任她睡在这儿,还是该把她抱到床上去,后者大概会让她睡得更舒服些。
想了想,最后觉得该给她加个枕头。
他把枕头从床上拿来,看她睡那么熟,要将她脑袋抬起,结果她一下就醒了。
“哎——”
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他和奚元对上眼。
谁知道她睡清醒没有,总之她瞪着那一双亮盈盈的眼看着他,又扫一眼他身前枕头,像明白了他是来干什么的,弯起嘴角,狡黠一笑。她伸手拉他,让他盘腿坐自己身边来,一抬头,直接枕到他腿上闭上眼,继续睡了。
江悯在那里一动不动。
手无奈地搭枕头上:“我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呢。”
这话很凑效,奚元眼睛又睁开。在他的腿上,直勾勾向上望着他,然后又幽深地叹了口气,抬起头,往窗边移动半个身位,给他让出足够能躺下的地方:“那我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