蜂拥而至的黑衣刺客都蒙着面,他们从屋檐的乌瓦上动作如风般飞檐走壁,顷刻间将苏时鹤围在了包围圈内,风雪交袭,四面楚歌,苏时鹤不动声色的持着纸伞,呵斥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可是苏府。”
其中一名黑衣人拂开刀剑,走近几步,笑道:“公子可知道你弟弟的所作所为,我们不过是受人之托,报复苏家罢了。沈家一家满门清白,却落得这样的下场,苏家的恶行王法管不了,我们管的了!”
守在院外的叶野听到动静,须臾从剑鞘里利落的拔出剑,几步别飞跃至院内,可黑衣人来势汹汹,不等他走近,藏在他身后的黑衣人用刀背猛的朝他后颈项处挥了过去,叶野只来得及说道:“公子.....”便昏迷过去了。
苏时鹤自然不指望这个没有多少武力的侍卫能保护他,他自幼为了行商各地学会了一些保身的招式,可如今对这群黑衣人也只能拖延时间,他沉下眸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屋内的灯火,七夫人林梨还在。
“怎么了,二公子。”林梨听着动静便披上雪色的大氅,她刚踏出门口一步便看见苏时鹤被黑衣人团团围在中央,数十把刀剑齐齐指向他,而身处危险的苏时鹤却在示意她不要靠近他。
方才说话的黑衣人似乎是这群人的首领,他听到背后的声音折返回去,门口站着一名清美不俗的女子正满面惶恐的注视着他,他笑了笑,拔出自己腰间的佩刀,电光火石之间落在林梨的肩上,锋利的刀划过半露的温玉似的肌肤,留下一道殷红的血痕。
“你们!”苏时鹤眼底泛出红色,再不见往日的文雅,他扔下纸伞,伫立在风雪中,几个回合之下夺过了黑衣人手中的刀剑,眼见黑衣刺客争斗中散落在院子的四周,林梨用劲猛的推开持刀的黑衣首领,并狠狠咬了一口黑衣人的手,后者作势退开,林梨借着这个机会拼命的奔向打斗中的苏时鹤。
“二公子,小心!”刀划破衣裳,破开肌肤,林梨只来得及将苏时鹤护在身前便倒了下去,苏时鹤怔怔望着倒下去满是鲜血的林梨。
苏时鹤小心翼翼的将林梨安放在地上,双眼含血的直视着那个挥刀的黑衣刺客,眼见对方气势汹汹,黑衣刺客刚想退后几步就被苏时鹤的剑狠狠刺中了肩部。
黑衣首领也沉不住气了,他神色不明的朗声道:“二公子,方才这位苏府女眷的伤口是淬了毒的。”眼见面前的苏时鹤面色不善的盯着他,他从怀里摸出一个蓝瓷瓶,“这是解药,不过只能维持两个月,若是两月之后,苏府还不能还沈家一个清白,那苏府的这位女眷便会暴毙而亡。”
“什么?”苏时鹤摇了摇头道:“只能维持半年......”他轻轻扶起地上沉睡过去的林梨,让她半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仿似最珍贵的东西破碎了,雪绿罗裙里的人虚弱的苍白了面容,背上止不住的曰曰流血,他沉声道:“好,两个月之内,我会还沈家清白,不过这笔仇,我也会找你们算清。”
这个院落比较偏僻,平日又安稳,附近的侍卫过了半响才发觉动静纷纷赶来,只见一向不近女色的苏二公子小心翼翼的抱着满是血污的林梨,苏三公子的妾室,一时之间,侍卫们都不敢轻举妄动,这样的事情若是传出去,有损苏家清誉。
苏时鹤仿似喉间泛出鲜血般嘶哑道:“快去请张郎中。”他轻轻抱起林梨,一步一步走向灯火熹微的屋子,闻讯而来的苏以闻只看到他的妾室林梨和他兄长的背影,他忽然觉得有些刺眼,他想跟去又怕他兄长怪罪,明明是他的妾室,可是那个女子对他自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七夫人,七夫人。”沈七宴缓缓睁开眼眸,涣散的眼神在一声一声的呼喊中苏醒,只有桃月和叶野守在他身前,她忍着剧痛轻声道:“二公子可有受伤。”
叶野有些担忧又有些生气道:“这件事惊动了苏家主母,二公子和三公子都被召去问话了。”
“嗯,桃月,我又冷了,你去要些炭火吧。”沈七宴攥紧了墨蓝棉被,又虚弱的转头对着叶野道:“小侍卫,你去厨房给我弄些吃的吧。”
桃月狐疑的看着七夫人,灵动的眼眸似乎哭过,水润润的仿似春雨过后的鹅卵石,沈七宴笑了笑,到底是豆蔻年华的少女沉不住气。
桃月和叶野双双离开,不多时,眼见桃月的身影消失,叶野折返回来,对着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的沈七宴怨声道:“阿姐,这就是你想要还沈家清白的法子?!这是拿你的命在做戏!”
沈七宴咳了咳道:“是我处处算计你主人,可是阿弟,你该明白,只有这样,才能让苏二公子不再包庇他的弟弟。”
叶野冷哼道:“真的吗,你觉得你能和苏以闻相提并论吗,一个是主人弟弟,一个不过是他弟弟的妾而已。”他说话的时候,虽然冷漠,但是还是在意他姐姐的伤口,有些怜悯的看着他的姐姐沈七宴。
沈七宴轻声笑了笑道:“所以,只能赌一赌了,我当然不相信他会为我舍下他的亲弟。”她纤长的手在半空中轻轻一划,“所以,我要推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