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宴径直回到院子里,两名看守的侍卫都咂了舌,桃月愤懑的嘟囔着嘴,双颊鼓的似八月半的圆月,“四夫人的屋子还没进,就被三公子赶出来了。”
桃月转身跺着脚哭道:“好不容易出去一次,什么也没吃着,都怪你这个扫把星。”沈七宴赧然一笑,浅浅道:“下次再去拜访便是了。”她话音未落,便瞧见侍卫叶野捧着一个食盒走了过来,叶野定定的看着七夫人道:“四夫人想着桃月丫头爱吃甜食,本来是让她的侍女送来的,但是四夫人那边忙的走不开,只好托路过的我送食盒过来。”
沈七宴笑着不语,这句话漏洞百出,看来她这个弟弟是看了信了,想起父母的亡故,沈七宴心中哽咽,面上却不动声色道:“桃月这丫头喜欢你喜欢的紧,你留下来和她说说话也是好的。”两名侍卫一听便犯了难,瞥见叶野坦然的眼神,听闻这小兄弟是二公子身边的贴身侍卫,他们两个是断然得罪不起的,三公子再在苏府只手遮天,也是屈居二公子之下的,自从大公子病逝后,二公子便是苏家主母内定的继承人。
“小的们也只是听苏二公子的吩咐,你们说几句话,不可多留,毕竟院子里都是女眷。”
两面侍卫侧身让出路道,叶野却忙着躲避桃月的眸光,这样直性子的豆蔻少女,生的又明眸秀美,叶野到底才十六七岁,桃月直勾勾的痴笑着望他,叶野耳根的红一直蔓延到脖颈了。
沈七宴看着两人这般的情愫涌动,心情也好了许多,自从双亲去世,她每日寡欢悲伤,如今看到了弟弟,唯一的亲人。
沈七宴打断了他们之间的少年人心思,带着些许笑意道:“桃月,还不请你的小侍卫进屋一叙。”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叶野,叶野低下头沉默不语。
桃月一进屋便咋咋个不停,她弯着灵动圆润的大眼睛笑道:“你叫叶野对吗?你的名字真好听。听说,你是二公子从长安带来的。”她的话仿似抖落在玉盘上的珍珠,叮叮当当作响。
叶野面色泛红的听着桃月的叽叽喳喳,想到信的内容却又笑不出来了。
沈七宴见此故作头疼道:“桃月,你这样闹腾,食盒里的点心是不吃了吗。”桃月一听,到底是小女孩,即使情窦初开,最爱的还是甜食,沈七宴又借口道:“这个院子太冷了,你去管事的那要点炭火。”作势,摸了摸自己单薄的衣裳。
桃月见到小侍卫心情很好,话语间也不夹枪带棒了,从食盒里摸出几块样式精巧的点心,边走边吃道:“我一会儿就回来,叶哥哥,你别走。”她清脆的声音回响在院子里,两名侍卫虽不放心,但估摸着这两人初次相见也不会有什么,便照例待在院子外。
“你不是七夫人,你也不叫林梨,对不对?”叶野沉着面色,将怀里的信搁在紫檀木桌上。
沈七宴抬起眸定定的看着他,“弟弟,母亲去世了,是凌迟,刀割在母亲的皮肤上,全是血。”
她说到这,眼眶红了,几滴泪划过面庞,不论多久,她都忘不了母亲去世的样子,她一定很疼,很疼,可是当时的她除了躲在人群中,什么也没做到。
“你,你是七宴姐姐.....”叶野不可置信的靠近沈七宴,他凝视着这张陌生的面容,气极道:“那你做了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母亲会惨死?!”
沈七宴绷紧了下颌,浓重的神色里藏着一丝悲戚道:“是苏家,苏家害死了爹娘。”
“苏三公子欲娶我填补第五房夫人的空缺,我不肯,他们便设计让我清白的名声尽毁,还构陷爹娘包庇通缉犯人,说爹娘也参与了犯案。母亲为救我,去世之前,无论官府如何威逼,刑罚都不曾吐露半点我的行踪”言毕,沈七宴眸中的泪水已经止不住的滑落。
叶野怔怔的看着面前耸动着肩膀悲泣的姐姐,他的亲生父亲才去世没多久,亲生母亲竟然也相继去世,这样的打击对于十六七岁的他来说,实在是过于悲痛。
当初,叶氏生下了沈七宴,因沈叶两家关系不和睦,叶氏的母亲将其下嫁给叶野的父亲李长明,生下了叶野,但不久叶氏又与前夫君旧情复燃,便回到了沈家,但为了弥补对李长明的亏欠,叶氏细心照料两人的儿子叶野,每月寄来许多金银,不想李长明失去心爱妻子后便一蹶不振,整日饮酒赌博,家财散尽,因愧于面对叶氏,带着十岁的叶野迁往了长安。
“娘,死了......”叶野因过度悲痛一时之间竟然反应不过来,沈七宴摸了摸他的头,将他按在自己怀里,轻轻道:“阿野,以后你要帮我,只有这样,苏家才能被惩治,苏以闻才能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他应有的代价。”
叶野低下头,猛的推开了沈七宴,他摇了摇头迟疑道:“不,苏二公子是好人,我不能这样做。”他记得半年前,他的生父李长明输光了钱财,醉死在乞丐聚集的巷子里,他当时分文未有,打工的客栈也不肯提前预支银两让他安葬父亲,走投无路,他只好学着去卖身葬父。
是,苏时鹤,苏二公子给了他一笔银钱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