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我们世界的说法,是你可能患有某种恐惧症。”
“刚刚那个女士,”褚知白示意无色人看近视女方向,“见到虫子怕得跟见了吃人的老虎似的,没准有昆虫恐惧症。”
“一站到高的地方,就眩晕发抖恶心,说不定是恐高症。”
“看见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小东西,浑身难受,是密集恐惧症。”
“呆在封闭的小屋子、小……洞穴里,”褚知白想了想,无色人可能对电梯车厢没有概念,临时改了口,“就害怕、恐慌,大概是幽闭恐惧症。”
“所以你们三个也是得了恐惧症?”双麻花若有所思。
褚知白对她这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很是满意。
“没错,我们只能穿属于自己的衣物,不然就不自在。”黑发姑娘睁眼说瞎话起来表情滴水不漏。
“在我们那边的世界,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比较冷漠,平时回家关上门各自就不交流了,不像你们这里一样……很多人都有我们这种病,严重点的,甚至只睡自家的床,只吃自己做的饭。”
欺负对方读书少见识短,某外乡人继续添油加醋。
双麻花活了两百多年,期间见过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客人,会变成兽形的都来过五六波了,更何况这种小小怪癖。故而,她对褚知白的话并未做过多他想,只是在听完对方的说辞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这个小动作被褚知白捕捉在眼里,她快速移开视线,当做不知,只是微微翘起嘴角。
“天色不早了,”褚知白望着西斜的太阳,“狩猎队的今天会回来么?”
“得看他们走得有多远、路上顺不顺利了,太顺利或者太不顺利,当天很少会回……希望他们能带上足够的暖石和明石。”
无色人皱起眉头,双手捂住心口,表现得忧心忡忡。
双麻花前后两句话之间毫无联系,衔接也可以说是十分僵硬。
担心狩猎队当天不回,所以希望他们临走前多拿点食物加热器和照明灯,这叫什么逻辑,好歹也得是药物、食物、淡水、武器这类用处更大的物品吧?
加上其表现做作,褚知白觉得自己抿到了对方的用意。
她决定配合,适当表示出点好奇心,于是就问无色人,为什么不能直接生火做饭、照明取暖?外出还得背一堆沉甸甸的石头,岂不是很麻烦?
“啊,那是因为……”无色人支支吾吾,看起来很为难的样子,白色的眼珠转来转去。
褚知白耐心等待着。
支吾了半天,见褚知白并不急着追问,双麻花只好收起卖关子那一套,干巴巴切入正题。
“遇到火,人会瞎。”她酝酿了几秒,突然语气严肃,充满敬畏。
“无论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
夜半时分,回来了六个狩猎队的,三个无色人,三个有色人。
无色人里,一个和韩琵共同抬了只鹿,一个和大叔合力扛着只羊,最后一个搀扶着半死不活的程序员。
今晚只剩自己独住,褚知白不踏实,熬着没睡,就在昨天他们进村的口子附近找了个不远不近的角落缩着。直到听到村里有动静,她闻声赶去,才知道原来进出村还有第二个口子可以走。
几乎半个村的人都出动了,照例来得又快又好。
褚知白到的时候,猎物都已经被收拾妥当,无色人们正围着程序员他们三个上下折腾,把他们从头到脚都好好检查了一番。
一同归来的三个无色人并未受到一视同仁的待遇,此刻正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韩琵被热情的村民东捏一把西捏一把,直捏得嗷嗷乱叫,哪怕再三保证自己身体倍儿棒没有受伤,依旧无济于事。明石照耀下,他整个人即便表现得活力四射,脸上仍掩饰不住奔波了一天的疲态。
相比之下,村民们就不一样了。即便干着重活,一个个也依旧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仿佛永远不知道累似的。就连那三个跟着狩猎队出去的无色人,现在也站得笔挺,甚至有点容光焕发。
如此警醒而又强大的村庄,能被野兽抄空家底,简直有点匪夷所思了。
“你们人生地不熟,身上挂了彩也未必有知觉。”实在被韩琵嚷得不耐烦了,羽毛女这才板着脸给出句解释。
她看上去气鼓鼓的,似乎还对失窃耿耿于怀。
检查完毕后,村民七手八脚,架起程序员就走。按照村民给出的说法,他得修养好几天才能康复,期间只管躺着就是,吃的管够。
大家陆陆续续都走了,羽毛女还站在那儿主持着收尾工作。
褚知白悄无声息地靠近,从身后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见羽毛女毫无反应,她又用手在对方肩上按了按,依旧未得到回应,黑发姑娘只能出声唤对方。
“什么事?”羽毛女似乎从头到尾都没察觉到褚知白的存在,回头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