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把晾在外头的衣服收了进来;林栗突然就泄了气,就像瘪掉了的麻团,里头那团豆沙馅像他内心杂乱的麻绳,黏糟糟的一团乱。
“算了,睡吧。”林栗扯过被子蒙起头,闷声闷气说。
崔钰搞不懂他,也躺下打算继续睡,可窗外雷声响过后就是雨声连连,林栗呼吸平缓他反而睡不着了,爬起来摇醒了林栗同他说:“你手机密码多少,我倒要看看让你辗转反侧睡不着觉的是何方人物!”说罢就翻过身去摸林栗的手机,林栗自然不肯,去夺自己手机。
两人你争我抢闹出的动静还挺大,被子都掉了地,门外传来咚咚两声,是崔行敲门的声音,他说:“凌晨一点,该睡了,游戏明天再打。”
两人安静了,捡起被子把自己裹得安安分分,活像老北京鸡肉卷。
等了一会,崔钰主动开口问:“到底是什么勾的你魂牵梦萦的?”
林栗:“……你别管。”
崔钰:“你先把我吵的睡不着的!”
林栗沉默了好一会,才犹豫着开口:“我和你说了,咱俩保密成吗?尤其是对你爸爸和你舅还有你姑。”
“什么事啊这么神神秘秘的?”崔钰心里奇怪,想着多大的事得对那么多人保密,难不成林栗在外头干了什么大事?那么多年中午受不了了把他哥给打了一顿?
“你说吧,我听着呢。”崔钰洗耳恭听,被子掖到腋下,双手在外交叠在腹部十分认真。
林栗把被手心汗湿的手机松开了些,天知道他的手和他的声音都在抖,他把那个诋毁张念安的帖子递给崔钰看,“这个是我们学校的论坛。我觉得安安姐她很眼熟是真的,我和她是同一个大学,我见过她的照片,只不过那个时候她没有笑。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我室友告诉我的,他们说安安姐……”
“等等,”一听是和张念安有关的事,崔钰打断了林栗,“不要说他们说,我要听你说。”
林栗深吸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轻声而缓慢地说出了从他的视角出发看到和听到的一切,说完后静默良久,崔钰才接过林栗的手机,每一条每一句的看了起来。
“我去告诉我爸。”崔钰他从小收到的教育就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都可以找家长,林栗把他拦了下来,苦口婆心的劝他。
“万一你爸知道了安安姐的事会不会怪她啊?万一你爸是那种特别……封建保守的人呢对吧?万一……”
“没有万一。我爸一定会给安安姐出头,一定会给安安姐主持公道,一定会倾尽全力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去做。”崔钰肯定地说。窗外的雨还在下,崔钰的语气坚定不移,外头又响起了雷,林栗提起了张念安。
“如果……是安安姐主动隐瞒呢?”林栗垂眸,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确定地问,“那么我们这样捅出去,会不会让安安姐难受?”
崔钰一下说不出话了,把林栗那边的被子一卷裹住了自己,不去听恼人的雨声,林栗扯了扯被子没扯动,抱着枕头坐在床上不知所措。
崔钰缓了一会,分出点被子给林栗,“反正我是一定要和我爸说的,爷爷舅舅都很喜欢安安姐,我也喜欢;要是按照帖子上和你说的来看,安安姐一定是被捂了嘴,那么我们就要做她最坚实的后盾,我就不信我爸和我姑还不能和一个S省的大学校董碰一碰了!”
说罢气哼哼地裹着被子蒙头睡觉,也不知道能不能睡着。
张念安那边完全不知道这俩小孩的想法,雷声响起来的时候她就被吵醒了,琳琳在她旁边被雷惊得打了个颤,张念安揽着她轻轻拍她的背哄着她入睡,顺便把空调给关了。
下了场大暴雨哪怕是盛夏的夜都会凉几分,她们盖的薄,被冻感冒就不好了。
第二天一早依旧是个艳阳天,不过夜里的那场雨把周围的树都洗刷了一遍,看着翠绿亮堂了不少,尤其在跑过稻田时,那股青稻叶的清香味沁人心脾。一家人吃的早餐和张念安交代的豆腐、仔姜、葱花和一个老大爷挑筐卖的新鲜莲蓬;顺便割了十多块钱的猪肝回家炒着吃,张念安喜欢吃内脏,崔行看那个猪心不错也拿了下来,拎着一堆东西跑步回家就当负重跑了。
到家后发现一块豆腐被颠碎了……
张念安起来的时候琳琳还没醒,她把手机放床头让琳琳醒来拿手机去找她,免得刚睡醒那会儿看不见人心里难过;昨晚下了雨,今天蓄水池里不用放水,鸭子吃完崔行喂的食就在水里玩儿,这六只白鸭长着长着头顶就生出黑色斑点来,有的在正头顶、有的在后脑勺、有的在脸颊两侧长了两点黑,又怪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