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的外交官曾经评价过女皇的眼睛炯炯有神, 如野兽的眼睛一般清澈明亮。
黛玉望着女皇的眼睛,终于体会到那个外交官的感受,这女皇似乎把黛玉的全身上下都看得一清二楚。
就在黛玉不知如何回答女皇的话时, 只听见女皇继续说:“我只是随口一问, 你不要放在心上。”
黛玉知道女皇已经猜出遗嘱的下落, 但她并没有直接揭穿黛玉。黛玉心中疑惑, 却也不敢再提有关遗嘱的一句话,她害怕自己说多错多,便只得假装配合女皇应付了过去。
但听女皇的口气,她对黛玉拿走遗嘱这一事并没有感到生气或恼怒,相反女皇的语气还带有一丝愉快。
其实黛玉不知道,她这一行为无意中帮助女皇保全了遗嘱, 女皇对此事高兴得还来不及, 更不可能会生黛玉的气。
女皇知道,只要遗嘱有存在的一天,她的儿子保罗继承沙皇的位置就不可能会名正言顺。
即使这个遗嘱并不在女皇的手中, 而是在一位异国公主的手上, 女皇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黛玉百分百会拿出这遗嘱,她对遗嘱的预言是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以及对俄国王室的了解。
但她想知道黛玉为何会拿到这遗嘱, 她记得遗嘱的外头写着是她与伏尔泰的通信。
女皇心中有些意外,除非黛玉是了解或知道伏尔泰这个人, 才产生拿走信件的行为。
但女皇转念一想,启蒙运动本就发源于法兰西,黛玉作为法兰西王室,自然是知道一些,而伏尔泰正是启蒙运动的重要人物之一。
看来法兰西王室没有女皇想象中那么迂腐。
“在你出发前, 我给你一样东西,不是送给你们法兰西的,是送给你一个人的。”女皇紧紧握住黛玉的手,从身后拿出一些信件。
海风刮过,吹乱女皇手中一张张纸,黛玉忙接过去,放入随身携带的小包。
女皇朝黛玉浅笑道:“这才是真正的信件,是我和伏尔泰之间的通信,里面有些观点我十分愿意分享给你。”
黛玉知道这些信件的份量,郑重道谢。原来女皇什么都知道,只是没有戳破她的心思与行为。
“路途漫漫,我代表俄国祝你一路顺风。”女皇终于放开黛玉的手,“这些信件可以在路上用来打发时间,希望你的领悟一些。”
这几日的相处,女皇看出黛玉与其她的公主不同,黛玉身上的灵气和书卷气是旁人学不来的。
大船扬起海帆,黛玉终于再次回到船上,她不顾如刀削脸庞的冷风,凭栏而望,站在甲板上朝女皇挥手告别,直到女皇的身影消失在海平面后才回船上的房间去。
从圣彼得堡港口出来的并不只有黛玉所处这这一艘船,还有一艘大船跟随在后方,这是她利用北疆地图换来女皇派出法兰西的援军。
望着女皇给她的信件,黛玉想起自己给了女皇一张错误的北疆地图,她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是否完全正确。
但黛玉为了她的家乡,不可能因为女皇短短几日对她好,就直接向女皇泄露地图上的错误。
她自己差点被烧死在冬宫,那么她给俄国一个小小的报复也不算过分,更何况这个报复关系着她在东方的性命与安全。
黛玉相信如果女皇在她这个位置,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在海上的日子是寂寞且枯燥无味的,虽然有奥斯汀的哥哥小约翰偶然会和她交谈,但是船长为了在港口结冰前到达目的,他不可能让船员水手们有太多空闲时间,日夜兼程开船前行。
而且小约翰作为船上最年轻的船员水手,经常被那些老船员们使唤来使唤去。
黛玉作为法兰西的公主,对于任何同龄异性都要避嫌,她是不会出面交涉,况且这小约翰对于船上的劳作也是乐在其中,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为自己的北极梦想做准备。
因此黛玉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自己的房间静静看着书,以及阅读女皇的信件。
信中的内容让黛玉感到意外,伏尔泰在信中猛烈地批判女皇的沙皇制度,但女皇对此似乎感到并不生气。
女皇在回信中向伏尔泰告诉自己称帝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言语诚恳谦卑。
黛玉对女皇称帝有了新的认识,同时也更深刻体会到女皇的气度。
大船在波罗的海行驶几日后,在某个傍晚停靠在一个码头上,这个码头对黛玉来说至关重要,她留给法兰西和奥斯汀.简的地址都在这个码头上。
果然黛玉刚下船,便收到了来自法兰西和奥斯汀的信件。她选择先打开法兰西的信件。
自从特蕾莎和拿破仑返回法兰西后,黛玉就没有再收到巴黎的消息,因此看见有关巴黎的信件,黛玉便迫不及待打开了信件。
是路易十六亲手写下的笔迹,内容上说巴黎一切都安好,特蕾莎和拿破仑回来后摆平了一切,让黛玉不用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