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乐见的大热闹,能见到皇族成员的,他们这一辈子只可能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更可况来人是大周未来的储君,百姓们更是满心期待。
在太阳马上就要晒到头顶时候,终于传来了马蹄的声音,随即路面上扬起了一阵轻如薄雾的灰尘。太子一行的前随来了,边跑边喊:“太子御驾,无关人等回避”。果真不多时,一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锦州城走来。季大人深深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正了正头顶的官帽,又理了理官服的衣襟,随后快步向前走去。沈越用刀鞘捅了捅躲在罗英身后的赵棣庭,示意他跟上。
未行多远,马队与季大人等人迎面相逢。季仲甫撩开官袍跪下:“臣,锦州刺史季仲甫恭迎太子殿下。”赶着马车的侍卫打开车帘,第一个出来的是此次随同太子南巡的从一品光禄大夫齐惠连。齐惠连脸型清瘦,目光端凝,留着美髯,周身气质显露出诗书沉淀后的修养,整个人都神采奕奕。后面跟着出来的青年头上戴着束发的嵌宝紫金冠,齐眉勒着二龙戏珠金抹额,鬓若刀裁,眉如墨画,一双多情的丹凤眼似是会让人不觉沦陷。
二人下了马车,青年人走到季大人面前虚扶一把“季大人快快起身,孤要叨扰大人几日了。”
季大人身子伏的更低:“太子驾临,本官当尽心接驾。”
齐惠连看到人群里的沈越和赵棣庭,开口道:“沈都护也在此,怎么四公子也在。”
沈越恭敬的答道:“下官来此公干,四公子在京中无聊,和下官一起出来看个新鲜。”
太子看了看跪在地上始终不抬头的弟弟说道:“孤与季大人连日赶路略感疲惫,先回城休整。棣庭,你与我一同乘马车回城”随后与齐惠连一起返回马车。
四公子从来没觉得锦州城城外到季府有这么远的距离,马车外是百姓的欢呼声喧嚣至极,而马车内则一片死寂。马车内三人各坐各的,相聚甚远。齐惠连坐在左侧靠窗位置闭着眼睛假寐。太子殿下端坐在上首手里拿着一本账目,面前放着一张乌木雕花小桌,桌上放着南巡时整理的书案。
四公子无端被点名又无法反驳,只能随着太子上了马车,此时正恨不得变成蚊虫从背后的车窗飞出去。看着上首的太子并无要与他搭话的意思,四公子干脆滴溜着眼睛四处打量。最终视线落在了太子身上,似乎比南巡前瘦了,眼角下浮现乌青,唇边也露出了点点胡渣,想来这一路也是颇多辛苦。
就在四公子仔细端详太子时,马车停了,驾车的侍卫轻声说道:“殿下,到了”假寐了一路的齐惠连恰到好时的睁开了眼睛,对着太子说道:“殿下好好休息,待下官将此次南巡之事一一整理后上呈与殿下。”说罢推门而出,一刻都犹豫。
四公子见齐惠连下车就要跟上去,不曾想沉默了一路的太子在此时开口了:“何尚膳不是孤安排的。”赵棣庭没想到太子邀他同乘居然是为了说这个接道:“我知道,只是我想不通为什么会是何尚膳,只要你想,这事谁都能办,可为什么会是她”说罢推开车门跳下车去。
赵棣庭与沈越来到锦州的第一件事就是将何尚膳的骨灰送回家中。原本何尚膳只是宫中一个尚膳,又犯下毒害皇子的罪行。本该烧完之后将骨灰撒入宫中的枯井里,那里是千万宫人的最终归宿。
当年黎贵妃去世后,年幼的赵棣庭思念母亲怎么都不肯吃饭,是何尚膳变着法儿做精巧美味的吃食哄着赵棣庭,陪着赵棣庭度过了最痛苦的时间。赵棣庭念及往日总总,终是求了圣武帝的恩典,才让何尚膳可以落叶归根。
太子看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眸中的神色黯淡了。
用过晚膳,众人齐聚季府清风堂议事,据说太子此次南巡意外查到去年云江决堤不是天灾而是人祸,在路上还险些遇刺,而行刺的人很有可能也与无极道有关。
“这次南巡,我与太子巡查到禹州时,曾有人偷偷送来了状纸和两本账簿。状告的是禹州刺史李青田,账簿里则记录了李青田收受贿赂的罪证。可这李青田不仅连年的考核都是中上,在禹州百姓中也算是人人称赞的好官。”
齐惠连摸着自己的美髯将手上的账簿递交到季仲甫手上。“就在我与殿下收到账簿的第二天,李青田竟溺毙在水田中,李府的一位老仆出面承认是他送的状纸和账簿,但当晚老仆就喝药自尽了。听闻仲甫你与李青田曾是同窗,这李青田究竟是怎样的人。”
季大人听闻同窗去世消息,不由得湿了眼眶。当年在书院他与李青田关系最好。季大人微微平复了下复杂的心情缓缓说道:“李青田为人好学上进,性格虽有些暴戾。但为官也算是正直清廉,不至于会做出贪污之事。”当年各地清扫无极道余孽时,李青田甚至用起了酷吏的手段。
众人一时均是语塞,沈越开口打破僵局,问齐惠连:“齐大人,听闻此次南巡途中,您与太子殿下曾遭遇过无极道,可否于臣说一下详细经过。”随后沈越将自己收到关于锦州无极道密报和随后发生的是略略简述了一遍。
“李青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