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
打开睡前反锁了两次的房门走到外面去,刚好路过拿着拖把穿着围裙的乾青宗和我点了点头示意,然后手上拿着锅铲的九井一从厨房那探出头来笑着说醒了就来吃饭吧。
我脑袋里有个大大的问号漂浮着。
哪来的猫狗男仆组。
“早上……好。”坐在餐桌上的柴大寿不自然地和我打招呼,然后马上低下头去对付碗里的早饭。见我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你怎么敢起得比我还晚你这个黒龍的耻辱”,让我大为怀疑是不是我又觉醒了一个超能力,能够通过被强吻而篡改对方的人格。
“站在那里发愣做什么,病了?”柴大寿抬起头瞪了我一眼。
“哦哦。”一下子恢复成正常的样子了。我有些遗憾地准备落座,结果发现除了柴大寿对面的位置外其他几张椅子都被放了东西。我有理由怀疑此乃蓄意且串通之计,但还是坐了下去。还有另外两个同事在,总不能在这折腾我吧。
我环视着房间。昨晚情况太过混乱,最后多少有些醉的我也放弃了收拾垃圾直接去洗漱睡觉,但是现在客厅和厨房都焕然一新,垃圾全部消失,看上去闪闪发亮,周围甚至还有空气清新剂的味道。这一切应该要归功于此时此刻才脱下围裙放好清洁用具的乾青宗。
“乾同学有洁癖吗?”我问道。
乾青宗摇了摇头。虽然否认了这个说法,但是他依旧在洗手台上用洗手液洗完手后才过来。发现我疑惑的眼神,他才舍得亲启玉口解释:“不是洁癖,洗手只是因为不想带着其他味道吃东西。”我半信半疑地点点头,他发现我没信而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坐到我旁边的位置上。
“阿乾做什么事都会专注到最后,比起洁癖不如说是强迫症?”正在刷锅的九井一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
“可可也一样的。”乾青宗低着头一边吃着碟子里的三明治一边说。可可的动作似乎顿了顿,但当我看过去的时候又一切如常。或许是我的错觉。
“感觉可可做饭的时候会用超级精确的秤和尺子来称佐料和量食材。”我中肯地发表猜测。
“那么精细也太慢了。我只是按照食谱做的,称了个大概就好了。”九井一并没有否定他真的那么做了。我的财经老师恐怖如斯。
我在找九井一上课这件事目前除了我们俩外只有乾青宗知道,柴大寿或许是被蒙在鼓里的,我也就没在有我们三个人之外的人在的地方叫过他老师。避免被柴大寿发现我在某种意义上的从他的黒龍挖人然后暴怒让我从可可财经小讲堂退学。
虽然九井一以研究股票曲线的精密度来要求食物的态度让我觉得面前的三明治好像是一位法医切了一堆完美的尸块叠在一起,但是真正尝起来倒美味得让我觉得即使九井一去开一家只卖三明治的店也能成为日本首富。不过说实在话他不管选择什么职业都能成为日本首富吧。
烤面包和煎蛋煎火腿的火候堪称完美,和清爽的带着些水珠的青菜番茄夹在一起刚好缓解了面包碎屑掉入口中的不适。如果我再早出来一点应该就能吃到完美状态下的三明治。最重要的是那里面的神秘酱汁,酸甜中带着一点辛辣,保持着我继续吃下去的渴望。
“这个酱汁是什么?”我口齿不清地抬头看向刚刚坐下来的九井一。手上拿着的三明治随着我的动作有些碎屑掉了下来,旁边的乾青宗默默把放在桌上的手放了下去。这小子明明就有洁癖吧还装。
“听不懂,先把东西吃完再说话。你现在好像嘴里含了七八个坚果的松鼠。”九井一憋着笑说。
我努力咀嚼后把食物吞下去,重复了一遍问题后看向九井一等他开口。
“是特制的酱汁,做法是我和阿乾的秘密。”九井一竖起一根手指挡在嘴前。我确信在他眯起眼装笑的前一秒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确切存在的悲伤。这个酱汁和他的过去有关。我猜测到。而且也和乾青宗的过去有关。
“那就没办法了,真遗憾。”我佯装放弃地摇了摇头,却决定了要去查清楚九井一和乾青宗的过去。乾青宗纠结于黒龍的原因我已经从九井一那里知道了,但是九井一一直跟随着乾青宗的原因我可还没搞清楚。
“不过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吃的话我还可以再做给你吃。一个十万。对你而言不算大钱吧,大小姐?”九井一笑着说,眼神恢复了常态的狡诈。
“没钱。我可以尝试忘记这个味道。”我面无表情地举起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叉。
九井一正准备继续打趣我,却又忽然低下头闭上了嘴。我正觉得莫名其妙,准备张开询问的嘴角忽然被纸巾擦拭过。柴大寿正隔着桌子拿着一张纸巾擦去我脸上的东西,或许是食物残渣。
“沾到了。”柴大寿简短地说完便站了起来。
“乾,可可,走了,今天还有事情要做。”他撂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走向我家大门。
我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