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殿)
白清洛一个人坐在巨大的橡木桌前,看着布菜的宫女执着银针,扎扎龙虾,戳戳螃蟹,秀气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在船上整整吃了一个月的海鱼,好不容易遇到些别的品种,摆上来还半天不让吃,这三皇妃当的是真憋屈。
等到能开动的时候,白清洛又发现了一件让人不爽的事情,不光是一众宫女,连夜离的亲随都在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我说,你们要么坐下来一起吃,要么就都出去,你们这样盯着我吃东西,感觉很别扭的好吧。”
宫女们闻言立即施礼退下,只余一个高大威猛的浓眉汉子依旧在与白清洛大眼瞪小眼。
“你怎么还不走?”
“回皇妃,属下夜弦,负责护卫您的安全。”
白清洛听着他字正腔圆的夏阳国口音,忽的感到一阵亲切,道:“你是夏阳国人?”
“回皇妃,属下是罗刹宫之人。”
“罗刹宫?”
“皇妃不知?”看着白清洛疑惑的眼神,夜弦解释道:“罗刹宫是主子一手创立的佣兵杀手组织,主要任务是暗杀和收集情报,平日里也会收容一些孤儿,训练他们为杀手,赚取佣金养活自己,而主子,便是罗刹宫主,血罗刹。”
白清洛回想起他们血洗后宫时没有丝毫犹豫的手起刀落,问道:“所以你们全都是杀手?”
“是!”夜弦将剑比在心口单膝跪下,坚定道:“罗刹宫上下拼尽此生追随宫主,愿为宫主献上全部生命,无问祸福!”
白清洛一阵恶寒,突然发现了所有为君者必备的隐藏技能,搞、传、销!
新君见面的第一次朝会,比以往时候散的更晚一些,上朝前无数大臣的揣测,轻视,不看好,通通结束在了这一场从日升开到日落的朝会中,谁也未曾料到,这新君身在异国多年,却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不过一日,整个朝廷便已天翻地覆,除了几个鼎力大臣,其余人等下朝时是均是面如菜色,终于明白,这新帝可不是养在他国的幼兽,而是长齐獠牙有备而来的猛虎。
夜离见完群臣回宫时,正赶上晚膳,白清洛一见到他眼睛都亮了,推着他落座,又是端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夜离忽然记起上一次白清洛这么殷勤的时候,下意识审视了一下饭菜,夜离侧过头,对白清洛的黑暗料理依旧记忆犹新,看向她的目光不禁带上了些警惕,道:“你想做什么?”
白清洛瞧出了夜离的戒备,笑道:“放心放心,这菜不是我做的,只是经历了今天的事,想表达一下我对你的崇拜!”
夜离拧了拧眉,听白清洛继续道:“我本来准备了一肚子恶斗皇后的台词,结果整个场面被你镇的死死的,完全没有我出场的机会,当皇上的人原来都是这么厉害的。”
夜离淡淡的点了点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良好修养,慢条斯理的将膳食送入口中。
“不过你父皇心可真大,也不怕你路上耽搁,错过了登基的日子。”
夜离目光沉了几分,道:“路上已经耽搁了。”
夜离这么一说,白清洛忽的想通了一件事,官家都有禁止民众涉足的专用渡口,而当天他们下船时上的却是鱼龙混杂的民用渡口。
“那你万一没及时赶回来,错过了日子怎么办?”
“父皇诏书中并未提及日期。”夜离放下筷子,“是我仿着父皇笔迹多加了一句。”
“皇后这种心思缜密的人竟然没看出来?”
“只怪她与父皇之间猜忌多年,互相防备,才能给我这个可乘之机。”说话间,夜离从衣襟里取出一块玉牌,放在白清洛手中,“这块玉牌是我母亲的,内部中空,里面有两颗药丸,红色可解百毒,黑色为致命毒药,你收好,放在贴身之处,皇后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白清洛新奇的研究着手中雕刻精细的玉牌,黄玉入手温润,正中心一点翠色,按下以后便能倒出两颗药丸,合上时没有丝毫痕迹。
“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你自己留着呀,想给你下毒的人可比我多多了!”
夜离取过玉牌,帮白清洛戴在颈间,而后又取出另一只一模一样的,对白清洛道:“不用担心我,这是对玉。”
直到就寝时白清洛才恍然发现一个巨大的问题,为了扮演一个合格的三皇妃,她得和夜离共睡一张床!
虽然她也和夏阳洬同寝过,但当时是本着卖身救父的心理,以至于后来发现夏阳洬有老婆了,还狠狠惭愧了一段时间,而和夜离在竹屋的那段时间,是各占一间房的,从未曾有过眼下这种状况。
夜离看着杵在榻边发呆的白清洛,问道:“怎么了?”
“只有……一张床吗?”白清洛瞟了瞟夜离一本正经的面容,脑海里却浮现出另一张邪邪的脸,和君子共卧肯定比和妖孽共卧来得轻松,可是她怎么却感觉更加别扭。
“皇子与皇妃的寝宫莫非还需要两张床么?”夜离带着些调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