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原本才意味着沉睡,对于现在的影而言,无边无际的白才是沉睡。她在这个地方,感觉不到困,感觉不到生的呼吸或是死的恐惧,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躯体,只有灵魂还活着。
尽管她早就想到过,终有一天,真正的舒羽白会醒过来,她自己不得不陷入沉睡,就像上次,醒来已经是半年后的时间。可至少,真正沉睡是没有空白的时间的折磨,现在的她,不知分秒、不知年月,就那样待着,眼睛睁着却无物可看,“活着”变成了最大的煎熬。
“*影,你怎么样了,和我说说话,你还好吗?”
自从容慧出现过后,她时常能看到谢霆站在远处看着她,明明他是看着她的,可她仔细透过他的眼睛,发现他又并不是在看她,以至于她所有回应,他都毫无反应。
她现在的意识还清醒,所有在这里出现的一切最后都只能被她当做幻觉,可她又渐渐开始依赖这幻觉,每当谢霆出现,她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谢霆和容慧都叫她影,但她终于清楚对于谢霆和容慧的熟悉感之间的联系,所以即使谢霆看不到她的反应,她依然把他说的话当做是对她说的。
“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她想说,现在的她其实每天都一样,甚至分不清今天和昨天。
这里的谢霆也很不一样,和她印象中冷静淡然的模样区别的是,他现在说话极其温柔,同样的话不厌其烦地重复着,看向她的神情也满含情意。
“果然是幻觉。”
她有时候会想,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他和容慧,以至于自己潜意识里都将他们记下来,他们有什么样的独特之处,让她即使失忆了也忘不了那熟悉的感觉。
她很清楚,他们之前并不认识舒羽白,所以记忆应该也只是她单方面的,这样来说,一切才更奇怪。
可她现在能思考些什么,唯一的奢望就是,舒羽白不要去医院接受治疗,这样她还能期待某一天可以再次清醒过来,那时她或许会努力找到解决现状的办法,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计可施。
在这无聊又难熬的时间里,谢霆的每一次出现都是她短暂的希望,如果他很长时间不来,她的心又会渐渐坠落,在白昼里滋生黑暗。
“她是不想活下去,才会让我出现的吧?”
“为什么要拯救一个一心求死的人呢?我完全可以代替她好好活下去……”
她自言自语,这句话出自她的口,却到了说出口的瞬间,她才被自己的想法惊吓住,她却还继续找着听起来有那么些道理的借口。
“对,生命是不能勉强的。我可以帮助她,不让她身边的人因她的离去而伤心,她是想要得到这样的帮助吧。”
“我一定会好好活下去的,不会浪费这个机会。”
这时,她心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和她唱反调:
“你没资格决定她的人生,你只是个无家可归的孤魂。”
“你真的要抢占她的人生吗?如果程新知道了真相,他不会原谅你,毕竟她对他也同样重要。”
影想起来了,那天晚上她发疯似的提出那个刁难的问题,程新迟迟没有选择,她其实能够理解他,只是心里不甘。
她不了解舒羽白,也不了解舒羽白和程新之间的关系,那段她以“舒羽白”自居的日子,她根本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会纠结这个问题。
“程新对我,所有的在意和包容,都是因为我戴着‘舒羽白’的面具……可惜,我不是舒羽白,我不是舒羽白,我只是影……”
影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耳朵,蹲在原地低着头闭上眼睛,她的脑袋里有好多声音在吵闹,她逐渐听不清任何一个声音。
“白姐,你怎么了?你冷静一点,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影感觉到有人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她抬头看过去,一道刺眼的白光慢慢消散,程新的脸近在她的眼前,她不可置信:
“程新?”
听到影的话,程新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问道:
“老大?”
待影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重新醒过来了,她的心激动地跳着。
可当她发现自己是在医院,并且屋内除了程新,还有一个陌生的医生坐在她对面时,她后怕起来,一下子就站起身来。
“程新,我们现在在哪里?”
“你、不记得了?”程新还在确认醒过来的到底是不是舒羽白。
“看来是她的另一个人格出来了。”医生看着程新说道。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是想早点解决掉我是吗?你们没有资格这么对我?”
看似沉睡实则始终清醒地艰难度日犹如在牢笼般的时间令她感到极度恐惧,得知舒羽白真的已经开始接受治疗,她更加害怕和紧张,甚至程新想上前再次靠近都被她用力推开了。
“你听我解释,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