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十月,一场接一场的秋雨结束,温潮退却,空气里丝丝寒意侵入。
姜眠坐在车副座,她今天上身穿了一件V领的天蓝色毛衣,领口和袖口都做了云纹刺绣设计,下身配了件白色鱼尾针织裙,裙子正面是点缀了朵白牡丹,腰间搭配一根上身同色系的针织麻花带。
盈盈细腰,不盈一握。
今天她还特意画了一个偏古风一点的淡妆,细细柳眉,肤若凝脂,头发也为了配这一身妆造,特意用发簪挽了个半披发,妥妥一清冷古风可人。
驾驶座上的死党季南星越看越觉得好看,她扬起唇角,啧啧赞道:“眠,说真的,你这身行头,再配上你那张美艳绝伦的脸,真的绝了!!!”
姜眠看着手中的效果图。
认真,反复。
余光里,是略过路两旁不觉披上金外衣树叶的缩影。
冷不防被季南星捏了下脸,不由得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打掉,对她的行为作出控诉。
“疼。”
声音软软的,是带了点火气的,但不多。
秋风扬起,地上的落叶蜷起,升起又落下。
纸张翻动的声音,萦萦在耳。
季南星是个直肠子,平时想什么说什么,她其实一直想问姜眠为啥不让自己帮她,她知道她有自己的骄傲,但她觉得自己帮她,也不会折了她的骄傲,只是想让她少走些冤枉路而已。
有这条件,干嘛不用。
此时,刚好红绿灯,车停下,季南星转头一鼓作气,瞪着姜眠问:“老实跟我说,为什么不愿意我帮你?”
姜眠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嗯,什么?”
“别装傻。”季南星不管,继续追问:“我就不明白了,我随便跟我爸撒个娇,时尚资源随你挑,干嘛非要跑这受这窝囊气?!”
憋了一晚上的话,到现在才问,已经是她个人的最高记录了。
她两打小的交情,姜眠对季南星这大小姐的脾气秉性,自然是了解的清清楚楚,当然也明白她说这话,完全是因为心疼自己,想帮自己。
可现在,姜眠有自己的服装工作室,工作室有摄影师和助理,以及零零散散的几个员工。
姜眠有能力,有野心,有梦想,也有自己的骄傲,但别人不信,口诛笔伐。
所以她要证明,不靠任何人,用实力一步步摘夺桂冠。
所以再季南星多次提出想帮自己后,姜眠又一次选择了拒绝:“南星宝贝,你知道的,我想要靠自己。”
“你个死脑筋。”
明知道她会这样说,季南星还是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姜眠笑着附和,很认可她的评价:“嗯,死脑筋。”
“我觉得我现在每天很有冲劲。”
季南星补刀:“看出来了,你每天很想被不同的人虐。”
此时,转为绿灯,姜眠手指按下车窗玻璃,京州的十月寒潮来得有些急,感觉夏装还没有退下几天,大街上,路人行色匆匆,都是毛衣风衣傍身。
冷风灌入脖颈,让姜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被风吹乱的碎发,身子蜷了蜷。
季南星再次转头,恨铁不成钢,但语气明显轻快了不少,不过表情却难得的严肃,姜眠回望,很认真的听她说:“甭管在谁哪里受了欺负,一定且必须过来向我报备,我保准第一个抄家伙,替你打抱不平。”
说完,手还在空中比划了两下。
姜眠笑着接旨:“遵命。”
“这还差不多。”
车子继续行驶。
天赛国际购物中心的LED大屏,熟悉的人影划过。
季南星见此,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八卦之心腾起,对着一旁的姜眠道:“对了眠,易瑾深要回来了,你知道么?”
易瑾深回国了。
六个字。
叫姜眠微不可查的后背一僵。
四年间,无数次从姜眠耳边划过,也无数次从她身边的海报和大屏上略过,但还是第一次被季南星当面说出。
姜眠隆紧毛衣的手指,不自觉蜷缩,指间竟有些泛白,但很快便被十月的冷风吹散。
“是吗?我不知道。”
她答的像没事人,季南星这会儿开车,也没注意到姜眠刚刚在她说出易瑾深名字时,肢体间流露出的不自然。
“就这样?”
“嗯。”
季南星不解,“不是,你两谈了整整大学四年,如胶似漆,你侬我侬;搞得我那时候差点以为,你一满法定婚龄,他易瑾深就恨不得拉着你直接原地结婚。”
“可结果呢,大学毕业那晚,你居然跟我说什么...你们分手了?”
“我每回想起这茬,都觉得不可思议,你俩到底是为什么分手啊?”
关于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