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欢做出请的手势,杨尚宁也不好一直保持强硬的态度对待三人,毕竟这里除了谭星,另外两人的官职并不比他低,夏云欢作为威远侯之子放低态度道歉,已是足够。
不过杨尚宁心中多少还是带着几分不舒服的。
周围除了谭星四人之外,还围着一圈沉默的御林军,这里便是夏云欢利用刑部职权提前沟通好保护杨尚宁的御林军,免得被误会。
四人沿着陌生院子中弯弯折折的碎石小径向庭院深处走去,一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有插在路旁的灯笼指引道路,照亮周围,颇有一番雅趣。
杨尚宁跟在三人身边穿过一处假山树木掩映之处,景观瞬间豁然开朗,由狭窄幽暗变为一片温柔的湖光月色。
闪耀微微银色月光的湖中,有一四周罩着纱幔,内点无数明灯的湖心亭。
杨尚宁眼中难掩见到这景观一瞬的惊艳,他开口道:“这处院子倒是雅致,能否让我猜猜,是在卫御史的名下?”
卫初尧向来信奉花钱享受就要享受最好最贵的服务,这等奢侈人生理念,作为同僚,杨尚宁还是清楚的。
如果说卫初尧是乐于享受,在吃喝住行上用金钱打造人设,杨尚宁就是另一种程度的打造人设,他热衷于维护自己的官威,只不过他今日独自回家,此时没有下属为他说出不便明说的话。
卫初尧早就等在这刻,期待地看着众人对这片湖光月色目露赞叹和惊艳。他不露声色地挺了挺胸,微扬下巴道:“正是,这个院子也不过就是我最喜爱的院子中的一个吧。”
谭星不由点头道:“有湖水隔挡开距离,纱幔遮挡住视野,确实是个聊事情的好地方。”
“喂,重要的是这个事情吗?”卫初尧有些挫败。
谭星勾了勾唇角,她自然也欣赏这院子的风景,但就像逗人会传染一样,卫初尧当初逗鹿炳的时候,也一定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被人逗的一天。
卫初尧反应过来,顿时无奈失笑:“终日打雁,叫雁啄了眼。”
四人踩在搭建在湖面上的栈道,走向湖中心的亭子。
亭子内空无一人,但光线明亮,备了数个暖炉还有煮沸的热茶与一些茶点。
杨尚宁一掀长袍,坐下后看向三人:“现在总能说了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要防范地这么严密?”
卫初尧没有开口而是端起暖茶,作为庭院主人给在场诸位一人倒了一杯。
夏云欢则是看向谭星,示意谭星开口。
杨尚宁瞧出三人之间竟然以谭星作为谈话的主角,不由挑了挑眉,眼神带上一分好奇。
“我们这样请杨御史也是迫不得已,不知杨御史可知前段时间,洛都有人当街截杀夏侍郎与卫御史一事?”谭星看向杨尚宁。
杨尚宁点点头,这件事情他还是知道的。
“据我们分析,应是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的凶手安排的,目的是想要阻止我们继续调查出陈廷用,当然我们最后还是抓了陈廷用。”谭星接着说道。
杨尚宁点头接着又立即摇头:“等等谭主事,我虽然在诏狱短暂接触过这件事情,但是当时主要是调查诏狱石敢被杀一案,对于京城连环女子谋杀案还不太清楚。”
谭星顿了顿,心中倒是有些意外,不过没有关系。她可以先从诏狱石敢为何被杀讲起,然后又说起三人被当街截杀,惊险活下,接着是抓捕陈廷用。
最后到了现下,他们为了完成今上要求的十日抓到凶手的限期前来找他杨尚宁。
“总而言之,我们打算利用凶手这个性格,再造一个官员绑架案的模仿犯将其钓出,然后抓住这条大鱼。”谭星说完看向杨尚宁。
杨尚宁在谭星的讲述过程中,眼神几度闪烁,此时心中已经隐隐有了些想法,但是他还是装作有些芥蒂的样子道:“所以诸位半夜劫持我到这里来聊的,就是你们的丰功伟绩,然后让我一个之前的局外人成为最危险的诱饵?”
谭星正要开口解释,夏云欢借着宽大的官袍遮掩偷偷按住了她的手背。
谭星有些意外地瞧去,却见夏云欢面色如常,只是耳朵微微发红,但语气依旧淡漠地开口:“杨御史也是聪明人,谭主事虽然办案能力不弱,但是为人却是有些单纯。想来杨御史已经看出这件事情对你来说也是有益的吧。”
杨尚宁双手抱臂,语气带刺道:“我可看不出什么益处,只觉得我为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和今上的误解,钓一个最后给你们论赏的幕后主使,怎么看怎么亏罢了。”
“既然杨御史不能领会这差事的好处,我们也不是非杨御史不可,只望杨御史为我们保密此事,不要乱传。”说完夏云欢作势起身,同时转头对着卫初尧与谭星,“我们走吧,看来今天是与杨御史谈不拢了。”
杨尚宁眼神闪烁,但还是一副不会妥协的模样,施施然坐在原位。
卫初尧与谭星愣了愣,反应过来夏云欢的计策后,也跟着站起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