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睡吧?
宋安悠蹑手蹑脚的来到凌云谏的房前,见里面的灯果然亮着。
“凌云谏。”
她蹲在外面小声呼唤。里面光影绰绰,一个人影走到门前:
“宋安悠?”
“凌云谏,你睡觉了吗?我们出去逛逛好吗?外面现在好热闹。”
眼前的门被轻轻拉开,宋安悠抬头一看,凌云谏还是白日那幅装扮,手执书卷,并没有歇下。
“夏小姐要一起吗?”
“不用不用,夏姐姐已经休息了,我们悄悄去,不要被她发现了,她要是知道我和你单独出去,肯定要生气。”
宋安悠说话的声音极轻,还时不时看看夏剪冰的房门,凌云谏看着她的动作,竟也产生了一丝紧张感,
怎么说的跟偷情一样?
但他还是配合着轻轻说:
“走吧。”
出了客栈大门,嘈杂的声音如潮水般涌来热闹的氛围充斥着整个大街,街道商铺林立,到处都是人山人海。
两人走了一会,宋安悠本想开口说话,没想到凌云谏先开口了。
“前几日的事情,我还没有跟你讲完。”
“前几日?你母亲的事吗?”
凌云谏点点头,眼前的少女从一旁的摊位跑过来,向他手里塞进一个热腾腾的米糕,然后一脸认真的盯着他。
“好,你继续讲。”
“我的母亲,本是不打算嫁人的。”
宋安悠点点头,姜鸢看起来,确实不像是愿意守着夫婿过一生的女子。
“但是我的外祖父一定要逼她成亲,当时我的父亲很爱慕她,就向我外祖父求娶,我母亲认为,与其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不如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人,便同意了这门亲事。他们成亲后,不管母亲想去哪里,父亲都从来不会拒绝,她就这样在外面自由自在了几年,直到突然怀上了我。”
凌云谏看着手中散发着香甜气息的米糕,声音也轻了下去。
“因为我,她被迫在家里待了一年不曾外出,在她即将临盆之际,我爹抬了一房小妾进门。”
“我爹曾经承诺一生只爱她一人,但他背叛了誓言,母亲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她想要和父亲和离,但因为我的出生,父亲和外祖父都不同意。她很痛苦,并且把我视作,苦难的源头。”
“后来她还是会出去游历,父亲抬进门的姨娘越来越多,她回家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宋安悠小心翼翼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他仍然很平静。心中有些心疼:
母亲的怨恨,父亲的漠然,让他自出生起,就从未享受过亲情的滋味。
“我无法责怪我的母亲,她受到欺骗,本该怨恨我,父亲也曾告诉我,母亲从未爱过他。”
凌云谏的父亲凌苍一次醉酒,向凌云谏提起他的母亲。凌苍说自己曾经多想和姜鸢相守一生,当听到自己能够娶回姜鸢时,他又是多么欣喜。
婚后他对姜鸢百依百顺,希冀着姜鸢终有一天也能爱上自己。可慢慢的他发现自己太天真了。姜鸢之所以选择他,就是为了利用他的爱,为自己的理想铺路。她知道凌苍不会拒绝自己外出游历,常常一年不归。
渐渐的,凌苍也觉得心灰意冷,第一房妾抬进门时,两人之间也再无可能了。
“他们都没有错,我只是觉得,我不该出生。”
凌云谏说这话时,感觉衣袖被轻轻拉住,他看向宋安悠,此刻她的眼睛里全是关切与安抚。
“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妄自菲薄。”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葛,不应该牵扯到无辜的他身上。
“以后有机会,你可以跟你的母亲好好沟通一下,兴许这非她本意呢?”
一位母亲,真的可以狠心到丢下未满月的孩子不管不顾吗?
“非她本意吗?”
凌云谏眼中燃起一丝希望,但很快又被落寞淹没。
“谢谢你。”
从小到大,他都不曾与旁人讲过这些事情,可宋安悠就好像有魔力,使他忍不住病态般的倾诉自己的情绪。
好在,她会理解自己。
“谢我干什么呀,以后你遇到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和我讲,我们可是朋友。”
宋安悠拍拍胸脯以示友情的坚贞,杏眼中绽放出喜悦。
“走吧,我们再逛逛,忘掉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他的衣袖仍被宋安悠拉着,万千人海中穿梭时,那股力量像是灯塔,指引他前行。
三人在青州休整了一夜,很快又踏上了旅程。
三天三夜的奔波之后,梦南城的巨大标识终于映入眼帘,他们顾不得行路的疲惫,在客栈梳洗了一番后便开始寻找梦南的珠宝商。
“老板可在?”
宋安悠人未到声已至,店铺里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