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他想说的法子。
见众人不解,宋安悠又解释道:
“这积薪烧岩法是先朝蜀人凿山开道用的法子。我也是从一古书上觅得的,书中记载蜀人将大量木柴点燃用以焚烧岩石,待岩石烧至发红,便立即用冷水浇之,石块就会爆裂开来,达到开凿的目的。”
说罢,她转头看向凌云谏,露出甜甜一笑:
“世子是蜀地人,想必一定听过这个法子。”
终于找到机会和凌云谏搭话,她可不会错过。
凌云谏愣了一下,也报之一笑:
“不错,当年修蜀道也是这个法子,不过多年未再听闻了,荣安县主真是博学广识。”
“不敢当不敢当,借鉴前人经验罢了。”
宋安悠见他突然夸赞,也不知几分真假。却看旁边那瘦弱河工倒是先看了一眼凌云谏,沉思了一下,又喃喃自语着:
“真是极妙的办法,以前从未听闻过,真是学无止境啊。”
“河道年年淤塞,的确应该解决,这位小哥,劳烦你将这方法告诉周河官,让他看看可不可行。”
那管事河官听县主如此称呼自己,又是一阵惶恐,忙连声答应,让那两河工自行散去,自己则去寻周河官了。
那黑壮河工见事情虽解决了,自己却仍是要增加工作量。心中还是不平,临走时愤然盯了那瘦弱河工一眼:
“不就是不想让自己村子被淹吗,说得这么大义凛然,搞得大家累死累活!”
宋安悠注意到了这动静,但并未开口,待那黑壮河工走远后,才让小鱼去跟那瘦弱河工耳语了两句。
刚与凌云谏回至屋内坐下,那瘦弱河工就随着小鱼走了进来。
“你来了,快坐快坐。”
宋安悠一见人来,便招呼着他坐下。那瘦弱河工踌躇了一下,仍拱了拱手:
“不必了,在下站着听就行。”
见他坚持,宋安悠也不勉强,直接开口询问:
“你是这附近村子里的人?”
那河工一怔,想到许是她听到了那老黑的话,便答到:
“是的县主,在下名叫张知恩,是这附近的河堰村的人。”
张知恩?听着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名字。
“我瞧着你像是个读书人,为何来这里坐起苦力来了?”
张知恩闻言有些赧然:
“说来惭愧,家道贫寒,为了供我读书更是艰辛,我心中过意不去,便想着来做工贴补家用。”
捏了捏手心,他又接着说:
“今日之事,确实有些我的私心,这河道顽石在那,我们村年年有洪灾,虽不至于淹没,但那学堂建在低处,一涨水便会被淹,我们村的夫子原是南边人,一发水就回乡去住,连月不能上课。我也是怕耽误课程......”
“这算什么私心,肯读书自是好事,你的同窗也会感谢你的,不必介怀。”
宋安悠安慰着他,心中也有了想法:
“我愿意出钱供你读书考取功名,帮你减轻负担。”
张知恩闻言,心中自是欣喜,但又觉得不妥:
“这,怎敢让县主破费.......”
“哎呀,没事没事。就当是我想要行善积德,为我宋家商船谋点福报,你若是实在过意不去,将来做了官,能够如你所说,造福百姓便行。”
资助一位穷书生读书的钱,对于宋安悠来说微不足道,但对于张知恩来说,这是改变他一生的幸事。
他对着宋安悠行了一个大礼,但很快又被旁边的小鱼拉起。
“县主的大恩,在下此刻难以轻言感谢,必定谨记县主教诲,一心为民!”
“每月我会派人为你送银钱来,若你还有什么同窗家境困难,可以一并说明。”
“你若是想去京都的应天书院,我可以为你引荐。”
清泉般的声音骤然响起,宋安悠和张知恩皆是一惊。
这位世子居然还会主动帮忙?
宋安悠感觉之前的判断又被打乱了。
那张知恩反应过来却是一喜,走到凌云谏面前:
“我真的可以去应天院?”
应天书院是京都最负盛名的书院,每年不知出多少人才,可谓全京都学子的梦想学府。
未等凌云谏答话,他又问道:
“方才听县主提起,你是世子,又从蜀地来,莫非是那永定侯的独子?”
凌云谏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情绪,微微点头:
“没错。”
张知恩一拍手:
“那便是了!永定侯独子凌云谏,去年秋闱高中解元,你怕是这万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解元了。”
高中解元?
她怎么没听说过?
这世子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