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算克制了。
按理来说,店小二提供的信息足以回宫复命。钟显仍要去尤府,是因为临行前受了小房子的提点。
“钟大人若想将差事办得妥帖,单和旁人打听是不够的,还得去问尤氏本人的想法,毕竟有无心上人这种事,只有他自己说了才算。有些话陛下羞于言明,所以没有直接吩咐,但大人您得琢磨里边儿的意思呀。”
这些话令钟显醍醐灌顶,他终于明白为何尚泽世不肯将任务派给别人。
“陛下春心萌动,不欲为外人所知,只相信我一个人!”
一想到自己是皇帝最信任的臣子,钟显简直跟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
这份精神头儿,鼓舞着他日夜兼程地赶在选秀男的旨意下达驿站前抵达了玉簪郡,又支撑着他像个木桩似的在尤府门前站了一宿。
天刚破晓,睡眼惺忪的尤府小厮打着哈欠来开门时,整夜未合眼却依然十足清醒的钟显以一个跃步闪现在对方面前,把人吓得够呛。
尤府小厮看钟显其貌不扬、衣着寒酸,以为他是来借钱的无赖。结果钟显“大言不惭”,直愣愣地说自己有事要问尤意情,还让小厮去把尤意情叫出来。
这下倒好,小厮改了主意,认为钟显八成是疯子,九成是无赖,拿起扫把就要赶他离开,被出于自卫的钟显一掌拍飞,连人带扫把的那种。
小厮落地时的惨叫惊动了护院,护院们纷纷操起长棍围住了钟显。然而钟显并没有打架的想法,连脚都没挪一下。
及时赶到的管家见钟显气势不凡,猜测钟显可能是有身份的人,便客客气气地问:“阁下有何贵干?万事好商量嘛,何必动武呢?”
“我已对地上这个人说过一遍了,是他不肯应我,还要动粗。”钟显手指摔得鼻青脸肿的小厮,语气满是无错者的理直气壮。
小厮捂着自己的脸,从地上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管家跟前打报告。
“此人蛮横无理,不先自报家门就说要公子出来见他。小的看他是疯子,才赶他走的。”
护院们都认同小厮的做法,管家却更怀疑钟显来头不小了。
不管对方是何身份,先把人请进去喝茶总不会错。
于是,管家对钟显做了个请的手势,并道:“阁下请移步大厅用茶,我这就去禀报东家。”
钟显听后,终于动了动身体,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往里走时,他却顿住说:“我只见你家少爷,叫他过来即可。”
得亏管家是眼光毒辣又老练的人,不仅沉得住气,还点头以示回应。年轻后生们面对如此嚣张狂妄之人,肺都要气炸了。
气归气,在管家已经把人让进来喝茶的情况下,护院们不敢擅自动手,最多就是瞪两眼。
被四面怒视包围的钟显,镇定自若地走进了尤府大厅,接着在一个客位上坐下。随即就有丫鬟过来上茶,但钟显只谢不喝。
不多时,有两个人的脚步声从大厅的门帘后方传来。
钟显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帘所在的方位,只见管家侧身拨开门帘后,一个披着墨灰色狼皮裘斗篷的年轻男子从里面走了出来。
别的暂不提,光那件狼皮斗篷就非普通百姓买得起的。加之来人生得神清骨秀,行动起来气度端凝,不是传说中的“靖州第一美男”,又是何人呢?
管家来到钟显的跟前,刚想张嘴说话,却见钟显自顾自地走向主位,显然没有要理他的意思,无奈之下,只好跟过去。
谁知,钟显见了尤意情,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我有事与尤公子独聊,请尤公子屏退其他人等。”
理智告诉管家,一个来历不明、身份未知的男子与自家少爷单聊是件极为不妥的事情。
奈何管家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听尤意情道:“你们都下去吧。”
许是为了让众人放心离场,尤意情又补了一句:“我观这位公子并无恶意,你们无须担心。”
摔得鼻青脸肿的小厮还在前院呢,这话对于管家来说,真是没有多少说服力。
可主子都发话了,做下人的岂有不遵的道理?
等众人都退下,钟显对尤意情拱手行礼,把事先构思好的说辞报了出去。
“鄙人王互,奉主人之命前来打听公子的婚事,听闻公子取消过一门婚约,不知真假虚实,还望公子坦诚相告。”
同客栈的店小二一样,尤意情也被钟显的话误导,以为眼前的青年是来替人说亲的。
但尤意情总感觉哪里不对,媒人上门一般都是先拜会父母,还未有过直接要求面见他的情况,而且眼前人无论是言谈还是身形,都不似伶牙俐齿的媒人,倒像是心直口快的武夫。
再结合管家之言,尤意情心里肯定来人的目的不在于说亲。当他告诉对方事实确如外人所道后,却被问了一个无礼的问题。
“尤公子有心上人吗?”
钟显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