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彤独自把她拉扯长大劳心劳力,她不想徒惹妈妈生气,现下采取拖字诀准没错。
“那今天中午我跟田阿姨在这守着,你带他们去附近酒楼吃顿好的。”
路思灵点头应下:“好。”
临近中午,没等路思灵带路,凌深提前安排宁市五星级酒店的外卖被专人送来VIP病房。
不多时,服务员鱼贯而出,会客厅的大理石茶几摆满珍馐美味,广水三鲜、金丝虾球、酸汤黄鱼、酱香蒸排骨……
正午阳光漫进屋内,新鲜出炉的菜肴白雾升腾,室内气温上升,路思灵吃的很快,停下筷子时目光不自觉看向身旁。
没有酒店雅致宽敞的餐桌餐椅,棕褐木凳上的凌深坐姿依旧端正优雅,进食过程中餐具基本不会发出怪异声响。
路思灵静静看着,忽然记起来多年前初见他就已经是这副游刃有余的斯文模样,并不是创业后接受餐桌礼仪课程刻意练出来的。
在她出神注视下似有感应,他突然侧眸,四目相对,“吃饱了?”
“嗯,看饱了。”
被他盯着不知怎地突然嘴瓢,路思灵说完才反应过来,绯色顿时爬上耳朵尖,重申:“我吃饱了!”
凌深没作声,慢条斯理吃完最后一口,而后手臂前伸,从桌上抽了张纸巾,餐巾纸后的唇角若隐若现微微翘起。
“嗯,我也看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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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碧蓝天幕滑落至群山背后,离别前外公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微弱的声音,而后再次抬手轻拍她的手背,掌心暖融融的,路思灵心下安定许多。
依依不舍道别后,回安城的高速路上,橘红色与粉紫色余晖交织,染得天色绚烂。
宾利车内雪松木香味的冷气吹拂,她顺手扯了张薄绒毯盖在身上。
毯子也沾着他的味道,紧绷一天的神经随着暖意蔓延松懈下来,圆润脑袋渐渐偏靠在车窗边,半寐着眼昏昏欲.睡。
夕阳太盛,即使闭上双眼也被一片浓重橘芒覆盖,一如曾经无数个凌深接她放学的傍晚。
那年搬家后,新小学离她家很近,不过横穿三个小区两条马路的距离,开学报道后的那段日子都是周暮彤亲自接送。
后来她和家住一个方向的同桌女孩成了朋友,两人结伴出入,有时候周暮彤忙不过来,年幼懂事的路思灵便主动拒绝接送,她能认得路回家。
如她所言从未迷路走丢过,直到某天一群歪七扭八套着中学校服的小混混们把她们两个小女孩堵在必经的老旧小区巷尾。
为首的大哥金黄色短发冲天,宽大校裤被他改成紧身小脚裤,浑身上下透露着哥很牛无所畏惧的气息,吊儿郎当点了烟靠在巷口灰败的墙面。
几个小弟摩拳擦掌,神色凶悍狠戾,将她们堵在墙角:“观察你们好久了,小妞儿,给哥哥们整点零花钱买酒喝。”
有路过的小学生听见动静探头往里看,却没人敢上前帮忙。
不论性别差异自带的悬殊力量差,尚未发育矮小的小学生完全没有反抗横向生长的初中生的可能,路思灵长睫一敛,沉着冷静从书包内侧拉链取出钱包,面不改色把钱包反过来抖了抖。
还好周暮彤管教严厉,拢共就掉出来一张十元纸币和几枚硬币。
同桌有样学样,掏空口袋也就四块钱,两人加起来不过二十元。
“嘿,真的假的?这点钱还不够哥们一人一瓶啤酒!”
他们不可置信,其中一个胆大的小弟上下打量一番,然后露出阴险的笑容,“让哥哥搜搜。”
“你们在干嘛?”
伴随着掷地有声的冷冽质问,巷口出现一道笔挺身影,夕阳自后落在少年身上,乌黑的发丝都染着火红。
凌深神色冷峻,压低眉眼冷冷往急于动手的小弟甩了一记眼刀,小弟浑身莫名一寒,停下动作朝大哥望去。
不料这多管闲事的少年竟敢径直朝大哥走去,一看他那身未经裁剪的干净校服就知道是没什么战斗力的乖学生,估摸着要被大哥好好教育一顿。
站在黄毛大哥身边的少年气场强大不输分毫,两人没说几句,大哥手里那根烟头还闪着橙光,竟然朝他们昂起下巴:“走了。”
莫名其妙。
哪来的书呆子坏他们的好事,他泄愤般踹了两脚垃圾桶,顶着满头问号转身跟上老大的步伐。
宁市的秋天风里裹着寒意,阴冷的巷尾更甚,凌深屈身蹲在路思灵面前,仔仔细细帮她捡起地上的零钱,塞入钱包。
少年圆润后脑勺上透光的发丝如燃烧的火苗驱散了周遭阴翳,女孩眼底闪烁着晶莹光芒。
……
脑海里的回忆似栩栩如生逐页翻动的绘本,路思灵记得当时她问凌深为什么会出现,他的回答是恰巧路过。
可是初中部比小学多一节自习课,除非他早退,或者像小混混们逃课,否则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