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
她确信昏迷之前只被伤到了腹部,虽说那柄沾毒的剑确实刺进了身体,但那并不是难以治愈的伤口。若不是她师尊为此专门出关让她休养一段时日,她也不会选择用休眠的方式养伤。
这下好了,一觉睡醒,就要面临“我是谁,谁又是我”这种难题。
云菱歌面无表情地再次翻看自己的魂海,这也没有那也没有,翻来覆去最终在某个角落发现了一本无法清除也无法扔掉的无字书。
——一本藏在她魂海里的书?
云菱歌的魂体站在魂海中央,这里原本是一片璀璨的星海,夜空中群星闪烁,而星空之下,是浩荡不知边界的水。
虽然现在象征修为的海水已经无影无踪,但她的魂海并不脆弱。
实际上,所谓“要想富先修路,要想混先修魂”,魂海是每个修者最隐秘之物,可能隐匿于修者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非实非魂,储藏着主人修行所获得的力量,是一个人能否踏上修仙之路的证明。
除非是主人允许,其他任何人想要打开修者的魂海,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云菱歌皱起眉头,以她对于魂海的修炼程度来说,整个修仙间不可能有人强行打开她的魂海而不被反噬,但事实却是不仅她的魂海空荡荡,还强行塞了本书,更别说她整个人都直接返璞归真,重新做人。
是谁?
细数修仙间的各个大能,无一人可以在自己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撬开自己的魂海,即便是云菱歌那天下第一的师尊都不能。
云长老也考虑过是不是自己在休眠时魂魄离体,在无意识时夺舍了他人的身体,但她醒来时借着身旁的水潭一看,那副堪称天残地缺瘦骨嶙峋的身体,是她年少还没被师尊捡回去前该有的样子。
但不管怎样,事情发生都发生了,她也没办法让时光倒转,当下最最紧要的还是赶紧去找回太微宗的路。
撑着残破身躯走出神秘山谷没几里地的云长老还不知道一个惨痛的消息:她家没了。
准确的说,全家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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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醒来起,云菱歌探听到的所有消息全都是太微宗已经消逝在历史的洪流中,只留下了那么一点儿的影,她师尊师兄师姐全都神隐不知去向。
连走三天三夜身体到达极限,不吃马上要饿死的云长老就近选了一家熟悉的酒楼,用自己醒来后拆下来的“棺材板”换了一碗饭吃。
——那“棺材板”前几天的身份是她的拐杖。
云长老一坐下,耳朵里接收到的消息也是家没了,连家里的东西都有贼惦记着。她神色未变,心里倒是有点没法说的郁闷,但急倒是不急。
就在酒楼里的三个人都默默无言努力干饭时,一阵喧闹从外面传了进来,听上去大约有十几人,大摇大摆且浩浩荡荡地一把推开大门,走过云菱歌身边,向迎上来的小二问有没有包厢。
答案当然是没有。
毕竟依这人的实力,估计是不能冲上楼让那群妖鬼让给他一个包厢。云菱歌头也不抬地想。
为首的紫衣桀骜少年听到后立马露出了不满的神色,他甩了甩鞭子,金银丝混杂万金难求的极品天蚕丝编制的九节鞭在洒进来的阳光中跳跃,在昏暗的室内溅射出一道道金斑,很是奢豪。
他看向离他最近的人,发现那人脸上挤满了谄媚的笑,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找的什么地方,连歇脚的地方都这么破败。要是脏了我的鞋,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那人不停点头,用袖子擦擦额头,再擦擦桌子椅子上不存在的灰尘,“这种偏僻地方哪有能配得上霖小爷的地啊,暂且歇歇,别耽误了您的事。”
人群中冲出来位少女,一把推开紫衣少年面前的人,将自己挤进少年的身边,甜甜娇笑两声开口道:“师兄不是要给那群秃驴好看吗,这里可不是离音希寺最近的地方,咱们换个店吧。”
音希。
——大方无隅,大器免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
什么人会用这两个的字来给一座寺庙起名?
云菱歌对这两个字很耳熟,总算抬起头看了一眼这群人。
这一看,倒是真看出点儿东西来。
店家小二和领着紫衣少年进来的人显然认识,他们躬身摆出一张讨好的脸,连用袖子擦额头的动作角度都一模一样,并且趁机交换着“热切又渴望”的眼神。
而现在和紫衣少年靠在一起的少女虽然长着一张甜美可人的脸蛋(用前世的话好像叫做“甜白傻”),但表情僵硬,笑容是勉强撑出来的,双腿颤抖,额头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比小二的汗真实百倍。
她在害怕,害怕到走不动路。
云菱歌眼中闪过一道光,仿佛是少年的九节鞭反射出的光照亮了她的眼睛,也让她的温和表情一下子生动真实不少,若是没有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