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孟怀眼睛也不去看他,视线停留在门把上,手搭上去微微用力,想要再次合上门。门外的男人感受到了她拉拽的力度,却不给她留一丝机会,他一只手抵着门板,另一只手越过门缝,直接握住了女人的手腕。
“你干什么?”孟怀彻底生气了,感觉血液的热度直往头顶上冒出来。
她执意要关上门,也不管那只阻挡的手,如果他自己不收回去,伤着他了也是他自找的。
结果孟怀低估了男女力量的悬殊,他毫不犹豫,握紧门把的手往外使力,一手攥紧她细细的手腕的仅使了轻微力度,孟怀整个人的身子便到他怀里去了。
孟怀一瞬撞到他硬实的胸膛,章庭望把她整个人带到门外,就立马放开桎梏着她的那只手臂,只是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还没松开,并不是想占她便宜,而是等到面前的人站稳后才松开。
章庭望转而又挟制住门,不让她再进去。
酒一样酝酿多时的话语,经过这一番猛烈疯狂的发酵,冲撞开了瓶盖,此时终于倾泻而出:“孟怀,我知道你想帮我,可是我该以什么身份来接受你的好意呢?”
他不想再忍耐了,在来E城之前,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就让他并不好受。他们没在一起,却又像已经在一起了,他想在一起,可是又会无端地想到种种顾虑。
因为她看到的不是全部的他,或者说,是他从没在她面前显露过,所以带她去参加晚宴,让她看清楚,他是伪装着的,也是落魄着的,更是被人看轻、不屑着的。
章庭望竭力压制着自己的音量,所以他说话的声音并不很大,只是他脖子上暴露出的青筋,分明昭示着他此时的情绪并不好。
孟怀嘴唇微动,他却抢先开口,这次他好像没有成功压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是喊出来:“孟怀,今天晚上你觉得我是不是很虚伪,老实说我敢肯定你不喜欢那样的我,但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会在那些我讨厌的人面前陪笑,在那些轻视我的人面前继续装傻,在我父亲辛苦建立的公司没有任何话语权。”
他停顿一下,似乎也是给了自己短暂的时间冷静,语气变得缓和:“你看清楚我孟怀,我可不是什么大少爷,我现在什么都没有,有的都不是我自己的,还随时可能拱手让人,我的钱都耗费在当前的事情上了,将来会怎样还是个未知数。”
孟怀已经被他的话砸懵了,只能怔愣地看着他,他的眼眶好像红了一点。
他依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继续追问她:“孟怀,你想要我们在一起吗?我不想再等了,一面克制着对你的喜欢,一面忍受着现实的折磨,又再三怀疑自己能否让你幸福,真的很煎熬。”
他把选择权和决定权交给她,因为他本没有余路可走。
她说想要在一起,那她以后就别想轻易离开他,若说不想在一起,那他便再不会去打扰她。
终于把话在她面前说完了,他最后呼出一直梗塞在胸腔的一口气,觉得轻松一点了,孟怀看见他宽阔的肩膀好像坍塌一些。
常常维持着昂首挺胸,姿态傲岸的样子,一定很累吧。
但奇怪地,孟怀没有过多的感受,愤怒,委屈,沮丧,她通通都没有。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她的心好像被谁揪在一起,隐隐作痛,大概是因为心疼他吧。
孟怀眼眶和鼻子都很酸楚,她想哭,但是更想开口说话。
于是像是焰火突然熄灭般寂静的房间里,孟怀带着哭腔的声音又将它再次重燃。
“要在一起……章庭望,我们在一起好吗。”
他呆愣于她的果断,却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他快步走近,离她一尺之遥,抬起手去抚摸她的脸颊,触感潮湿。
他的心此时无疑已经软涩一片,带着些许力度的手掌抚在她的脸侧,让她的脸微微向上抬起一点,也让她直视近在咫尺的自己。
“应该是我问你。”他的拇指擦掉一点她面颊泪迹,声音有点嘶哑:“我再问一遍,你想要我们在一起吗。”
孟怀拿开他的手,朝他挪动半步,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为半尺,抽咽里,她气息时高时低:“我想。”
他的手还没有放下,闻言又再一次直接伸出来。
孟怀被抱住了,他们之间的距离为零。
章庭望一手按住她的肩,一手绕过去紧贴她的腰背,她就这样被他环抱着,头部紧靠在他的胸膛上,她无声地啜泣,闻到他身上干净的气味,细软的头发蹭着他的下颌和脖子,他有点痒。
大约过了半分钟,她挣开一点他的手臂,章庭望感受到了,手臂松懈放开她问:“为什么哭,是我吓到你了吗。”
“不是。”
不知道是由于情绪激动还是在他怀里哭得呼吸不畅,她的脸上红红的。
“那为什么。”
“章庭望,人都是会伪装的,我确实不喜欢那样的你,但是不代表我不能接受。而且你问什么要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