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霁昀脸色骤沉,瞬间变得难看,片刻后,他竟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弄得江颜曦一顿懵怔。
只听他慢条斯理地说:“一声一秒,你以为,数完三千,就能进来了,嗯?”
薄霁昀好整以暇地看她,似乎觉得江颜曦不太开窍,又说:“既然你那么喜欢数数,请你把‘小’换成‘大’,继续!”
他重重地拖长了尾音,透着不怀好意。
江颜曦回过神来,呛声道:“我就不,‘小’多可爱,一点也不像你本人,冷漠又无情,狂妄又自大!”
薄霁昀朝江颜曦逼近一步,微微俯身,眉尖稍挑,“你在骂我,嗯?”
江颜曦被他逼得往后退,不知不觉就已迈出了门槛,她望住薄霁昀那张冷厉的脸庞,反驳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不带丝毫的感情色彩。”
薄霁昀没接腔,目光往下瞟了瞟,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江颜曦猝不及防,浑身一怔,待缓过劲来,她无比气愤地踹了下门,同时骂道:“呵,这个死男人,简直气死我了!”
气是撒了,可是,钝钝的痛感传来,江颜曦一下子痛得站不住,她忙扶墙蹲下,捂着脚踝,轻轻地揉着,欲哭无泪,低声痛呼:“痛死我了……痛死我了……”
半晌过后,大概是薄霁昀良心发现,他打开门来,微倚着门框,两手闲适地抄入裤袋,就那样直直地看着江颜曦,语气也较之前柔和了不少,他反问道:“你以为,我家的门就那么好踹?”
江颜曦丧着脸瞧他一眼,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说:“知道了,以后不踹了。”
又揉了脚踝好一会儿,痛感消了不少,江颜曦忽地抬眸望向薄霁昀,并伸出手去,可怜巴巴地央求说:“真的好痛,你拉我一下嘛!”
借着檐下的清光,薄霁昀清晰地看到,江颜曦的眼睛里含有泪光,心软而不自知,竟就真的伸出了手,哪知——
江颜曦铆足了劲,用力一扯,薄霁昀猝不及防踉跄了一下,结果,就被江颜曦钻了空,闪身进了屋。
薄霁昀愣了愣,很快稳定身形,随即听得江颜曦在里面理直气壮地喊道:“我行李箱还在外面,帮我搬进来,有点重,小心一点儿!”
闻言,薄霁昀侧目看向一旁的行李箱,走过去,又怨怼地瞧了半晌,这才不情不愿地提了起来。
重重地放下后,他发现,鞋架上他的拖鞋少了一双,江颜曦脱下的那双明黄和白色相间的细高跟鞋,散乱地放在边上。
薄霁昀上前一步,泄愤般地踢了一脚,鞋子顺势而倒……
江颜曦将客卧收拾完毕后,下楼来取行李箱,刚走至缓步台,就见到薄霁昀端了杯酒从中岛台那里过来。
四目相对,薄霁昀的目光不太友善,偏偏江颜曦还往枪口上撞。
江颜曦擦了擦行李箱淋上的些许雨渍,同时说:“我觉得,我们结婚的事还是不要大肆宣扬了,越少人知道越好。”顿了下,她微微笑着抬眸看他,语气诚恳,“其实,我是为你考虑,毕竟薄家水这么深,你的婚姻若被人拿来大做文章的话,对你不利。”
其实,江颜曦这话也算是实话,只是立场不同,初衷也不一样,能够默默地结束掉这段畸形的婚姻关系,对她和薄霁昀来说,都不失为一件好事。
然而,她这话千不该万不该,在“同居”的第一天就提起,这只会让薄霁昀觉得,她太过嚣张,欠收拾!
江颜曦也自知自己不是沉得住气的性子,这话也必定会惹得薄霁昀恼火,甚至会引起他的疯狂报复,可是她是真的忍不住。
所以,话一说完,江颜曦就拎起行李箱开溜了,自始至终,没再看薄霁昀一眼。
薄霁昀抬头望向那抹溜得飞快的小小身影,眸底遽然幽深,脸色铁青,几要把手中的酒杯握碎。
溜得倒是挺快,有嘴说,没胆子认啊!
怂包一个!
……
第二天。
医院里。
江伶杺将一束新鲜的白玫瑰,插进花瓶里,转头对一旁扶额忧思的江旌易说:“爸,妈她没什么大问题吧,您怎么愁眉苦脸的?”
江旌易放下手,缓和了下神态,反问:“能有什么大问题,你妈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不住到她自愿回家,你我能说得动?”
江伶杺叹息一口,“爸,你不能由着妈,得劝劝,没什么大毛病,一直住这儿算怎么回事?”
江旌易无奈摇头,“能劝动早就劝了……”顿了半晌,他又似自言自语,“我才知道,原来,她也住在这家医院啊……”
江伶杺心里一惊,随即退口而出:“姚容澜?”
江旌易吃惊地看她一眼,压声叮嘱:“别跟你妈说。”
说话的同时,他往里面瞧了瞧,贝霜霜此刻正卧床休息,应该不会听到。
江伶杺点了点头,她也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