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殷珠的书房。
江来将指腹放在殷珠手腕上，脸色不复先前的从容。
瞧着江来凝重的神情，殷珠有些忐忑，“怎么了，真有事啊……”
江来没有说话，从怀中取出银针，扎破殷珠指尖，殷红色的小血珠冒出。
殷珠眉头微皱，指尖瑟缩一下，又放回原位。她没说话，安静的看着江来取出白色帕子，又将小血珠染至帕子上。
江来仔细观察着白帕上的红色，又低头辨别着血中异样的气味。
良久，才给出答复。
“少当家，你中毒了。”
“啊？”
“来自大夏的毒药，阿骨朵。”
“大夏的毒药？”
这可真叫殷珠吃惊，她都没想过自己中毒，还是来自大夏的毒。
“那我头疼也是因为这个吗？”
江来点点头，“接触到阿骨朵，初期的症状的确是头疼，接触时间越久，疼痛加剧。发展到后期则是全身剧烈疼痛，食不下咽，难以入眠，使得人形容枯槁骨瘦如柴。大夏人把中毒者要死亡时的状况描述为骨头开出的花儿，故取名为阿骨朵。”
殷珠捂着嘴，难以置信，“实在是残忍……”
谴责一番大夏的冷血心肠后，殷珠才想到了自己，“那这个阿骨朵的毒，能解吗？”
江来安抚着殷珠无需担心，“能解，药材也好寻，只是配药程序略微繁琐些，所幸发现得早，无须担心。”
殷珠心下松了口气，能解毒，死不了就好。
“我稍后将药方写下来，少当家派人将药材送过来即可，我来熬药就是了。”
“多谢江公子，只是要每日辛苦你熬药，这，这太麻烦你了……”
江来摇摇头，“这药需熬煎三次，每次药材所放的剂量顺序和熬煎时长各不相同，错了半步就没有效果了。”
“少当家不必介怀，你当初救我，总得给我报恩的机会吧。”
江来都这么说了，殷珠只得作罢，心里却思索着再送些什么补回来。
“江公子上次就看出端倪，所以才说要我来看诊是吗？”
江来颔首，“的确，我的鼻子从小就比旁人灵敏，上次我便闻到了少当家你身上的异香，察觉出不对劲，今日辨查血液的颜色气味，方才确定。至于要我亲自来看诊么……我师傅是江湖中人，走南闯北游历诸国，我才有幸了解一二。此毒特产于大夏的草原，不对外售，寻常医师鲜少了解，我亲自来你这一趟才放心。”
最重要的差点忘记说了，江来轻轻拍了拍额头。
“阿骨朵毒性强烈，直接服下只会立即毙命。少当家只怕是碰到了什么掺杂着阿骨朵的物件，所以才会出现头疼的情况。阿骨朵留香颇久，接触一次，一到三天才会完全散去，而据我所见，镖局中只有少当家一人身上沾染了阿骨朵的异香。”
整个镖局中只有殷珠一人中了毒，殷珠苦笑，“那这约莫也算是一件幸事吧。”
江来不可置否，“少当家可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去过什么地方，接触过什么独特的物件？”
殷珠斜倚在椅子上，单手支着脑袋，“去过什么地方……除了去外面走镖外，我大多时候都是待在镖局里，也不怎么出门……”
殷珠用手指摩擦着额头，她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是能让她一个人中毒的地方，便扭头问江来，“我现在身上还有阿骨朵的气味吗？”
江来沉重点头，“有，而且比前两次的，更浓烈。”
殷珠端起茶，艰难吞下一口茶水，眼神发空，思绪满天飞。
江来看见殷珠喝茶，这才发觉自己嗓子发干，端起茶浅抿一口，安静等候着殷珠慢慢回想。
等到殷珠那杯茶都见底的时候，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觉得自己的一切行踪都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都很正常啊。
摩擦着那瓷杯上的蓝色浮云花样，殷珠突然就想到了中午杯杨起哥打碎的霁蓝釉胆瓶。
对了，是父亲的书房！
只有父亲的书房，她是不太喜欢别人进去打扰的！
殷珠坐直身子，眼神发亮，想着杨起哥中午的异常……
殷珠的身子又慢慢瘫软下去，不，总该不至于，如果是的话，那父亲岂不也是……
江来好奇地看着殷珠的动静，“怎么了，是想到什么了吗？”
殷珠迟疑着点了点头，将那碎片缓缓从随身带着的小荷包中取出，递给江来。
她甚至有些害怕，江来说就是这个。
就算……就算是要谋夺武威镖局，也比这个结果好多了。
殷珠紧紧的盯着江来脸上的表情，在看到江来拿起碎片轻嗅一下后脸色大变时，心就凉透了。
殷珠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是被人抽离了魂魄。
江来忙将碎片用帕子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