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周娘喃喃着。
周娘低垂下眼睑,温声催促着他爷俩去睡觉。
已是月上中天,四周寂静一片,只余风声哗哗作响,爷俩只得作罢,各自去睡了。
今夜,屋外风声呼呼,屋内的春生嘴角带笑,梦到了麦芽糖和墨色仙人;赵木匠眉目舒展,梦到他回到少年时期,剑走江湖。
只有周娘,躺在被窝里,没什么睡意,不停思索,脸上表情时喜时悲。
终于到了子时,周娘似是想通了,心满意足。便合上双眼,睡意慢慢上来了。
熟料这时,赵木匠打起了鼾声,嘴里还说着梦话。
周娘睡意全无,看着床顶的木板,睁着眼睛,垮着脸。
最终还是没忍住,狠狠踹了赵木匠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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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宁正隐着身形,在临国细细探寻,可有妖兽妖邪的产生。
所幸,除却几株小小的吸收着空气中微薄灵气的植物外,并无其他异样。
常宁双目微阖,并指于身前,心里念决,调动灵气赋于指尖,在植株旁边画下监看符咒。
若植株成长为灵植或妖植,届时再来查看作出相对应的法子。
当然,若是植株有灵气生灵智后意欲伤害人,那符咒可在第一时间控制住它并传回消息。
为最后一株植株画下监看符咒后,常宁此次的“探寻临国”的宗门任务告一段落,监督查探之事另有人负责。
盯着那植株看了一会儿,修整片刻后,常宁便念决起剑。
目的地——临国皇城,雍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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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国的皇帝四十多岁了,留须,看上去刚正稳重,尽显君主威严,却不至于冷峻严苛得叫人难以接近。
他的确是个堪称优秀的君主,他做皇帝的这些年里,于内轻徭薄赋,于外尽显国威,叫他国不敢来犯。
面对着少见的强大的修真者,也未失了君主仪态。
“真人,你所问之事,与我国皇族有关。”
临皇微微鞠躬,以示歉意。
“贵宗每隔二十年便在临国探测有灵根的孩子带回修真界,此事几乎成了人尽皆知的惯例,在我临国,甚至一度被列入律法。
只是从百年前起,临国便探测不出来有灵根的孩子了,一个都没有。不只是临国,周围几国,皆是无一有灵根的孩子。真人们次次皆测,无一被探测出来。
有年有位真人说,此地许是成为了绝灵之地,没有灵气,又那里能生出灵根。
临国没有能修真的人了,但又留有先前那些修真的传说,百姓们知道国家里出不了修真者,见不到仙人,找不到庇护,但又害怕妖邪,一方面人心惶惶,一方面总有人不信自己无灵根,要追求仙道,不愿安生下来过日子,一时间,各国国内动荡不安。
朕皇祖父那一辈的君主便咬牙,结了契约,纷纷从律法里废除了有关修真的事宜,再潜移默化,不在民间宣扬此事,将修真那些事宜往神话传说靠拢。
朕和先帝们承接先辈愿念,亦是如此行事。连带着,百姓们亦少知贵宗名号。
然朕知临国受贵宗庇护久矣,感念贵重深恩,是以供奉未敢有断绝。
请真人明鉴,属国实在是不敢生出二心,百姓们对此并不知情,此事乃我们之过,还望真人勿要迁怒。”
讲到后面,临皇的腰却是越弯越低。
劳心费力庇护他人,功绩苦劳俱被隐藏,谁又能高兴。
且皇家书库里藏有修真相关的书,他知道于凡人而言,修士的手段实在是过于强大,所谓一怒而伏尸百万,不过修士一念之间。
而大部分的修士是不将自己与凡人放在同一地位的,他们居高临下,敖世轻物。
虽然他们在灵根长出来之前与凡人没什么两样。
临皇咬牙,弯膝准备跪下去。却发现膝盖被一股轻柔而有力的力量托住,难以下去半分。
常宁请临皇起身,“王君,我非是训问与你,只是现今有疑云不解前来寻问。
我将如实向宗门陈述,王君与先辈大义,乃是真正为民着想,又何谈苛责与迁怒。”
“劳烦真人了。”
“无事,我并未做些什么。”
同临皇谈完话告辞后的常宁并未解开心中疑惑。
临皇的话挑不出纰漏,站在他凡人君主的角度来看,他们这样做的确是利于江山社稷的稳定,他与他先祖这样的处事没有什么过错。
若常宁是凡人,此事是可以结案的程度了。
可常宁不是凡人,他知道这件事,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临国以及周围国家所处之地,并不是绝灵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