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在京城的简裕年,夜半听到传讯官的求见,打开府门之后放人进来,他从传讯官手中接过信件,看到宜春郡主的生病事宜,顿时十分揪心,快速看完之后就吩咐管家快把行李打包好,自己又亲自去了上峰家中说明是由,待得天微蒙蒙亮,简裕年就跟传讯官一道出了城门,直往东州方向而去。
东州距离京城距离颇远,如今简裕年骑快马而来,跟着传讯官,每过一个驿站就换上提前准备好的马屁和干粮,如此辛苦,却还是需要花费五日的时间才能到达上野苑。
简裕年虽为文官,却是好好学过骑射的。大秦风气开放,官员之中文物双全之人比比皆是,很多寒门子弟都是在京城进学之后学会骑射之术。简裕年也一样,他当年参加完省试之后,就到了京城的太学,准备参加元陵初年的科举考试,也是在太学时期学会了骑射。
从宇顺帝时期,科举制度就开始在江南道和中平道,东州东南府,越州北府,这四大地区施行,作为全国科举制度的改革实验区域,大秦其余地区还是沿袭了开国初期的九品中正制和举孝廉制度,朝堂之上官员来历复杂,而宁章帝如今最为倚占的王家兄弟,王思全和王道全,具是出身科举。而以萧鲁两家为首的世家朝臣,则是九品中正制出身的公孙仪一枝独秀,这人已经官居尚书左丞,前途无量。
如今宁章帝迟迟不肯表态,定下哪位皇子为大统,除却自身考量原因,便是官员的人事管理过于复杂,无论谁继承大统,都必须在多方势力之下仔细斡旋,不然很容易被架空或导致民乱。
而宜春郡主和简裕年的婚事,也是宁章帝出于简裕年寒门子弟的身份考虑,不会在婚后有插手朝堂的后患,才爽快答应了宜春郡主的赐婚请求。宜春郡主始终是在自己眼里长大的孩子,又是个女孩儿,宁章帝认为这样就能继续体现自己对于皇族的宽容。
元陵初年的科举之前,简裕年在京城过年,等候着正月的科举开考,元宵节之时,京城惯有彻夜狂欢的活动,简裕年入乡随俗,就与同伴也一道去了街上体验节日气氛。
元宵佳节,果真“火树银花相送”,处处都是人流,宜春郡主也跟随着宁章帝和上官皇后一道出了皇宫,来到恩鸾大街上与民同乐。
宜春郡主沉窈窈,也就是在如此情境之下遇见了简裕年。
此时,宜春郡主正在不耐烦地躲开身边男子的纠缠。沉窈窈刚刚及笄,上官皇后正在为她相看婚事,而身边男子作为大家族中有意适主的人选,就在元宵节皇上皇后鱼龙白服之时,准备讨好宜春郡主,可惜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宜春郡主委实厌倦了这种男子,将适主看作彩头,虚情假意看作理所当然,沉窈窈自觉作为大秦朝最得圣宠的郡主,当然连亲事也是要最好的人才能配得上自己。
两方人相遇在同一个华灯之前,简裕年和同伴正在猜谜面,那男子为了讨好宜春郡主,让郡主多得几个灯谜,就无礼地欲让人娶走那盏华灯,而少年人总是年轻气盛,两方少不得言语之间驳斥了几句。
简裕年观察到煌煌灯火下宜春郡主眉眼之间的不耐,就主动站出来劝慰了同伴,不要执着于此,今夜不宵禁,还可以有很多灯谜可猜,他们自可去别处游玩,他又向男子说“此盏灯不过尔尔,便赠予公子,并且不远处的华容楼也有更多灯谜,要是感兴趣便可往华容楼去,今晚楼里会有猜灯谜比赛。”
有理有节,和沉窈窈接触到的男子大为不同。宜春郡主看向这位发声的男子,年轻的书生,清俊秀气,面对身边同伴的调笑而有些微微的脸红,却是依然遮不住面容之上的些微忧郁,像极了有着斑斑泪迹的湘妃竹。这个少年,一下子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接触到了别的世界的人,沉窈窈顿时就对简裕年上了心。
元宵节的短短一面,简裕年并未放在心上,直到参加完科举考试,回到宿舍的路上,宜春郡主府的人拦住了他,请他到宜春郡主府一见。科举考试之后的投名状,倒是常见,简裕年不觉有他,就答应了邀请。
后来两人见面次数增多,简裕年只觉得宜春郡主虽年青,但是胸有沟壑,头脑精明,自己愿为其门人,以实现自身价值,而沉窈窈觉得简裕年是难得的“好人”,她在简裕年身上,难得的感受到了真实的活生生的“人”的感觉,沉窈窈长在皇家,虽锦衣玉食,但是内心寂寥,她迫不及待地想抓住简裕年这个人。
于是,在科举考试结果出来之前,简裕年就在宜春郡主的努力下在宁章帝那里挂了名,待发得成绩,就下旨赐婚,不日完婚。结婚后,简裕年就被安置在了大理寺。
婚后的宜春郡主,真正地接触到了简裕年的人生。她为简裕年洗手做羹汤,悉心照料简三太太,雷厉风行地处理了想要来攀亲的京城简家人,宜春郡主沉窈窈,她努力地学做着一个世俗眼光看待的贤惠妻子,将她和简裕年的小家布置得温馨和谐。
简裕年不是呆子,对于宜春郡主的赐婚虽有些意料之外,但是很快就接受了宜春郡主,他此刻已知找到江柯玉的希望渺茫,而母亲的心愿就是他别辜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