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种做成各种人物形象的糖而已。
虽然听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可不是人人都能做的。
卖糖人的小摊前,有一对夫妻正带着孩子在等着,卖糖人的是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只见他从一个用柴火煮着的陶罐子中不停来回地搅拌,然后取糖。
不消多久,竹签上的糖人就完成了,正是一家三口的样子,做的普普通通,只能从简易的发髻上辨认出谁是谁,这种一般都是只有小孩子才会特别喜欢。
对于一个大人来说,画的未免显得有些粗糙。
夫妻两人带着孩子离去,萧明珠才上前两步问道:“这糖人是什么都能画吗?”
老人家笑着比着两根手指头,回:“是的,只需要两个铜板就可以。”
萧明珠兴高采烈地点了点自己,又伸手点了点裴景,笑道:“劳烦老人家画我们两个人。”又摆了摆手补充道:“可以画的精致些吗,价钱不是问题。”
“精致些的话就给三个铜板就好。”老人家点头,拿出竹签放在木板子上,开始重复方才的步骤,只不过这回,老人家在画的时候,频频抬头看向萧明珠和裴景,像是在研究两人的服饰,用时足足长了一倍。
萧明珠紧盯糖人的眼底划过一丝满意,神情也轻松了些,这糖人可比方才那对夫妻手上的糖人精致上数倍不止,老人家还贴心地将他们两人的手,画成了十指紧握的样子。
就连两人腰间上的配饰,都用简单的几笔糖勾勒了出来。
“好了,小姑娘看看可还满意?”老人家将糖人拿了起来,递到萧明珠眼前,展示般笑问道。
“满意满意,老人家手艺真好。”萧明珠毫不吝啬地夸奖道,裴景十分会来事地从萧明珠身后递上碎银,见老人家似乎不好意思收,萧明珠将碎银接过直接放到小摊上,道了句多谢,便拉着裴景的手直接往前走了。
那脚步急的,就像有人在身后追她一样。
“一个糖人而已,永安就这么开心?”
裴景有些吃味地问道,往日里他送萧明珠些什么,也不曾见萧明珠如此开心过,今日倒是被一个糖人哄的眉开眼笑,他愣是看不出来这糖人的特别之处。
“开心啊,这是我和阿景呢。”萧明珠没看到裴景脸上一闪而过的嫉妒,脆生生地答道。
发髻上的步摇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甚是灵动,紧接着萧明珠侧头,娇颜入眼帘,晃的裴景那一点点嫉妒都没有了。
还有什么好嫉妒的?!
萧明珠开心不就好了!
裴景暗暗告诉自己,不要小气。
接下来的时间,裴景带着萧明珠吃遍了各种小摊位,还喝了特色酸酸甜甜的冰镇酸梅汁,萧明珠那才叫一个大满足。
沿途还收获了不少对他们两人的赞美之言,裴景来者不拒,凡是出言夸赞的,他都有礼的回应,要么点点头,要么道句过奖过奖。
原本裴景是定了江南家喻户晓的膳楼用膳的,可萧明珠实在是太少出宫,看腻了那些富丽堂皇的建筑,对这些大型的膳楼完全不感兴趣,对街头巷尾的小摊尤为钟爱有加,所以裴景就由着她,看见什么就吃什么。
而裴景原先定的那家膳楼,是一家做药膳做的十分出色的膳楼。
据传这家药膳楼出品的药膳,是完全吃不出来有药材的味道,要是不知道的话,根本不会觉得他这是滋养身体的药,既闻不出来药味,也吃不出来药味。
一路奔波劳累,萧明珠现下不要吃,裴景便将那一整桌准备好的膳食,让暗二全部打包带回去,让大家一起吃,同时又吩咐订下晚膳的一桌,他自己是可吃可不吃的,但萧明珠,他是非让她吃到不可。
据说这药膳对身体极好,江南的富贵人家几乎隔天就会去吃,权当是将养身子,还不用喝那苦不堪言的药,手里但凡有点银子,都知道怎么选。
落日的余晖将整个江南笼罩,金灿灿的晚霞投洒在秦淮河的河面上,一抬眸,周遭都是如梦如幻的场景,仿佛自己置身于画中,这江南的落日美的,简直无法描述。
只多年以后,萧明珠每每忆起这一刻时,都会心生向往,止不住的赞叹。
裴景如玉的面庞在落日下更是有种熠熠生辉的魅力,他弯了弯腰,用自己的额头抵住萧明珠的额头,惊艳夺目的眉眼之间,绽放出丝丝柔情,声调低而悦耳。
“未曾白头,先共黄昏。”
我们还没有一起白头,但是我们可以先共同享受这恰似白头的黄昏。
两人的身影被落日余晖拉的细长,却又紧紧贴在一起,江南的风带走了忧愁,带来了无限快乐。
没有任何一刻令裴景如此心生感激过,他昏暗的人生迎来了他的曙光,此刻,光就在他的身边,触手可得。
他在落日中的那双桃花眼,里面的爱意缱绻缠绵,都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恨不得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