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们找了一圈下来,除了这个石料厂看起来又新又旧,既健全又破烂之外,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但这也正是那最令人起疑的地方。
二狗腆着脸笑:“姜捕头,孟老板,这该检查的也检查完了,我们石料厂正正规规,绝无半点污点。”
姜捕头冷哼一声,抿着唇环顾四周,正拿捏不定的时候,就听见江卓畔说:“捕头,还有一处没有查到。”
“哦?”捕头四周望了一眼。
只见那群石料厂的帮工个个畏首畏尾站在一旁,他也是亲眼盯着搜查了一遍,绝无半点遗漏之处。
“石壁后。”
这话一出,姜捕头面色幽深。
是啊,一个建在这样穷山峻岭里的石料厂,最容易让人忽略的地方就是石头。
大强脸色大变:“你谁啊你,一个破打杂的,有你说话的份么!”
“有,你急什么?”孟檀瞥了他一眼,对几个小厮道:“那几处石壁,去看看,多敲一敲,保不准后面是空的,藏有什么东西在后头呢。”
这话一说出来,二狗一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捕快没管他们,径直抡了石锤就往上走去。实心的墙壁锤着会有麻木的手感,但若是空心的墙壁,就会有明显的空洞回音之声。
孟檀冷笑,她清楚记得这林子边缘有很多峭壁一样的地方被齐齐斩断劈成了一条路,就为了开辟出一条可供人行走的通道。
既然如此,这石料厂内必定会有专门通往禁地的走道。
“咚咚咚…”
“捕头,这好像有情况!”
有捕快发现了一处墙壁不对劲的地方,当即抬起头来报道。
姜捕头一听,也上前去试探性地敲了敲,果真听到里面不同寻常的空洞之声。
“捕头!那处是钱老爷的私藏,平日我们都不敢触碰,万万不能……”
姜捕头没管他们,抡起石锤就用力往石壁砸了过去。
一声剧烈的轰鸣响起,墙壁轰然倒塌。里头赫然是一个巨大的黑洞,一丝光亮也无。
一阵诧异之后,二狗着急上前护住洞口,道:“捕头,那里面真的不能进啊,那是私人领域,就算是官差,也得先征得钱老爷同意!”
姜捕头经历过各种大小案件无数,一眼看破两人狗急跳墙的举动,眼神微动,示意身边几个捕快上前,就要将二狗扒开,往洞内而去。
“慢着!”
峰回路转,一道浑厚有劲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众人动作一顿,就见一顶繁复华丽的轿子不知何事停在了石料厂外,从中走下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孟檀眼神晦暗,一眼便认出这是昨日坐着轿子上山的锦衣男人。
但从他说的话中可以得知,这样一个复杂庞大的网,他绝不是幕后主使者。
他只是一个中间人,亦或者说只是一个替罪羊。
有侍女恭敬递给他一根拐杖,钱老爷笑着走上前来,“不知姜捕头光临我这犄角旮旯里的石料厂,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姜捕头暂且将石锤放下,眼睛精光看向钱老爷,按照礼节拱了拱手。
按理来说,这石料厂是钱家的产业,里面若是出了事,第一个着急的应该是他才对,怎么这人还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钱老爷见众人脸色莫测,也不尴尬,只道:“各位也看见了,我这石料厂都生意着实不好,惨淡经营,现在又正值农忙时期,我正打算找个良辰吉日关了门。”
“不知道各位今日前来,是有何贵干?”
姜捕头这人直来直去,也不喜欢与人打马虎,直道:“有人举报你石料厂招黑工,我今日特地前来查看,钱老爷,这事真实与否?”
“我劝你一劝,若这事是真的话,你招了便招了,你若不从实招来,非要私藏,被我们找到,从重处罚!”
钱老爷气道:“那定是传谣,我钱某做事堂堂正正,绝无半点黑污之处,若是不信,还请捕头搜捕。”
姜捕头见他油盐不进,也歇了想要劝的心思,冷眉一竖命人上前将那敲出来的洞口给扩大开来。
不多时,一个能够容纳一人通过的洞口就这样暴露在人前,姜捕头派了两个捕快提灯进去查看情况,一众人守在洞外等候消息。
与二狗和大强两个藏不住事的人不一样,钱老爷闲情雅致地从轿子中带出来了两壶茶,拿了一张太师椅出来坐着,身旁还有两个婢女扇风,看起来悠闲无比。
只不过那张光润的黑檀木太师椅与这脏乱差的石料厂格格不入。
孟檀瞄了一眼今日跟来的侍女和侍卫,松了一口气。
还好今日侍奉的婢女与昨日不是同一批,不然她和江卓畔都有可能露馅。
姜捕头见钱老爷就这样肆无忌惮,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冷哼一声移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