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萧长亭知道白绕篱的隐隐不配合,订婚流程在不失礼的基础上尽量简洁,白绕篱把必要露面的场合走完,便躲回宴会厅楼上。
深红丝绒帘幔掩映着一处露台,颇为隐蔽。
夜色降临,天地披上薄蓝的纱,璀璨灯光被厚重帘幔隔绝。
白绕篱倚靠着栏杆,墨发堆在肩颈,像一捧浓色烟云,皎白的脸在夜色中如同敛尽了月光似的,温柔清冷,疏离精致。
暗处的人看得晃了神,忘记了本来要说的话。
手一时忘了握紧,松了些许,不慎将高脚酒杯摔至脚下,玻璃碎裂和酒液倾洒之声惊动了白绕篱,让她直身回看。
来人对上那双既温妩又冷淡的眼眸,更是心乱如麻,被她这么看着,便有一股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温度灼热自身,将思绪与脸庞一同烧热,分不清真实虚幻。
白绕篱蹙眉,不认识,便打算离开这个不再清净之地。
却被挡住了出口。
陌生人生了一张舒朗阳光,很容易博得他人好感的亲切友善容貌,又有着青春期男生少见的干净明澈,给人一种邻家大男孩的感觉。
他穿戴物品价值不菲,却让人不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异常和谐自然,低调宛如普通衣物,没有富家少爷一丝骄矜之气。
红着一张脸,局促想说什么的样子浅显简单,可以一眼看透。
“你好,我……”
“让开。”白绕篱声音冷淡。
宋和钦羞愧地退开,过于紧张:“对不起!”
越想表现好,越是笨拙不安,宋和钦眉眼沮丧。
直到白绕篱径自离去,他还痴痴望着。
他想起了母亲在诗经中最喜欢的一句诗。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而今天,他遇见了诗中的蒹葭美人。
*
宋和钦是萧长亭的发小,因为要陪母亲治疗,每年有大半时间都在国外,回国后收到发小订婚的消息,便打算来一趟送上祝福和礼物。
听人说萧长亭在二楼,他上来找,见着对方之前,却碰见了一个令他心脏怦怦乱跳的女生。
他心不在焉地和萧长亭谈笑,还没见过对方那未婚小妻子,便说了一堆溢美之词。
他也想更认真走心的祝福,但此刻他心思已经被另外的人占据,甚至隐隐有些焦灼。他很想结束后去寻到她,询问名姓和联系方式,有些担心那个女生提前走了,于是有些心不在焉、魂不守舍。
萧长亭也发现了宋和钦的不在状态,失笑:“你要有什么急事,先走也没什么,迟早能见到的,到时候你可要好好赔礼。”
宋和钦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都到场了怎么好没见面就直接走。”
反正今晚萧氏举办宴会是清了场的,那个人一定在宾客名单之中,而他不认识的名嫒,范围就更小了。
忽然,前方走廊拐角处走出一个人,乌黑的发,雪白的脸,水红的唇,冷淡的眼。
是她。
宋和钦正扬起灿烂的笑容,就听萧长亭对她说话。
“似雪,你休息好了?不累了吧?”
闻言,宋和钦如遭雷击一般。萧长亭未婚妻的姓名他当然是知道的,只是从未将两者联系起来过。
此刻萧长亭的注意力都在白绕篱身上,并没有发现宋和钦的异样。
白绕篱不想多话,只是点了点头,眉眼间携着一丝厌倦。
萧长亭已经可以装做没看见了,不论如何,白绕篱已经和他用婚约绑在了一起,自己可以慢慢感化。
他给双方做了个介绍:“她就是我的未婚妻江似雪。”
“宋和钦,宋家的小少爷,很小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不过后来去了国外。”
宋和钦看着他们两人站在一起,心里产生了难言的酸涩,干巴巴开口:“江小姐,你好,我叫宋和钦。”
之前在露台被打断的话,此时以另一种形式又说了出来。
只是这一回宋和钦不敢多看白绕篱了。不是怕萧长亭会如何,他自己就感到羞惭和煎熬。
他第一次有心动的感觉,甚至不久之前以为自己是一见钟情,结果发现她就是发小的未婚妻子,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情吗?
他不敢看白绕篱,怕看久了,自己就彻底失去理智,做出背德的事。
萧长亭却以为宋和钦是在避嫌,他见不得光的占有欲因此感到隐隐的愉悦。
他一向不觉得女式礼裙有什么不妥,但今天他却觉得碍眼。
雪白如凝脂的肌肤大片裸露在外,白的似乎在发光。肩颈线条光滑优美,手臂纤纤,腰如束素,轻纱如雾般遮掩住胸脯上方,月白锦缎面料将女性姣好的身段勾勒地淋漓尽致。
在婚宴上,萧长亭便发现了,同辈那些年轻男子看到她,眼珠都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