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确实在阳翟。”扶苏不禁偷瞄了一眼嬴政,嬴政睨他一眼,吓得扶苏马上低头当起了鹌鹑。
“真羡慕你们,能亲眼看到始皇帝的英姿。”陈藏月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她都穿过来半年了,连咸阳都还没去过。
【谁不想看看政哥这个千古一帝啊!】
千古一帝?这个词他倒是喜欢。
“你要是想,我们可以带上你,你装成我父......父亲的婢女就行了。”扶苏想着陈藏月若是跟着他们,一路上便可以畅谈儒学经典,很是意动。
陈藏月也有些心动,随后又想到古代要不废屁股要不废腿的出行方法,还是拒绝了:“我倒是想去,却实在是分身乏术。”
【主要是这年头的路太差劲了,哪怕有秦直道,马车的减震也能颠的屁股疼,我可不想为了看秦始皇的笑话而丢了半条命。】
【政哥封禅中途被淋成了落汤鸡,又被鲁地儒生借题发挥从头喷到脚。要是我跟着去了,惹得政哥一个不高兴,将看到这段黑历史的人通通拉下去砍了可怎么办啊!】
封禅途中会下雨?还被那群腐儒给嘲讽了?
嬴政迫切的想回去缕一缕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信息,也不劝陈藏月跟着出巡了:
“也罢,突然想起还有要事未处理,待我等出巡归来,再来叨扰,告辞。”
几人走后。
一只白皙的手便撩起珠帘,张良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他拿起鎏金茶壶给陈藏月添了茶水,轻声说道:“良家中有事,以此为由,近些日子怕是来不了楼里了。”
陈藏月心里犯嘀咕,暗道果然来了:“......知道了,这段时日天气炎热,出行容易中暑,你需得小心谨慎才是,万不能被炎热冲昏了头脑,”
那一双眼黑白分明,藏着担忧,仿佛什么都不懂,又像是洞若一切。张良突然想起他第一次遇见陈藏月的时候,女子在街上遇到他,便一直追着他跑,还不停念叨着让他跟她回家一类的话。
像她这样轻薄的人,他是厌烦的,避之不及。
自从韩国被灭,他的生活便一落千丈。那日,他穿着素衣去书肆想买些竹简,又因穿着朴素被赶了出去,失意转头时,便对上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
第二天,他家门口多了一本书。虽然长的与书简完全不一样,可上面用隶书写着字,让他一眼便认出了用途。
过了几日,他一直待在家中念书,再没见过那个女子。
寻不到他,友人上门拜访,与他说起阳翟近日的趣事。碰巧撞见他在桌前看书,友人大惊:“这不是墨月楼的纸吗?”。
见他不解,又细细的跟他说起墨月楼的怪异之处。
“从未见过此等美食。”“伙计都是些瘦骨嶙峋的黔首,穿的倒是干净整齐。”“菜比肉贵。”“开设学堂招收识字的做师长。”“我看这学堂是开不起来的,教的竟是黔首,真是有辱斯文。”
说道最后,友人连连蹙眉,又约好明日上门刻写《千字文》,这才离去。
“你说你要来做教书先生?!”女子从后厨出来,身上却没有什么怪味。
“嗯。”张良定了定神,认命般的接受这段注定的纠缠。
“我只做教书先生,别的......别的......那是万万不能的。”张良将脸扭到一旁,不去看陈藏月。
陈藏月一片迷茫的望着脸颊羞红的大美人,难道自己看起来很像黑心商人?
钢铁般坚定道:“先生放心,有我在,定不会让你领一份工钱做多份工的!”
“文怜,你把先生带去书阁,带他看看教学环境。”又有一桌客人,陈藏月只能把大美人交到了小美人手里。
“对了,还没问先生名字?”
“张良,字子房。”
“......谁?”
另一边,吃了个闭门羹的友人正面对着紧锁的木门暗骂张良不讲信义!
短短的两个月在脑海中快速闪过,张良回过神来:“谢掌柜的关心。”
又闲聊了半个时辰,两个人心中都藏着事,话都不多。
最终,张良从怀中拿出那卷《千字文》放到桌上,书籍上面没有任何标注,连折痕都看不见,干净的如同新书。
只有张良自己知道,自己无数次的打开过这本书。
“等我回来,再借给我吧。”
物归原主。
遣人送张良,陈藏月拿着那本仿佛带着药草味的《千字文》,有些唏嘘。
张良这妥妥的复仇流男主角啊!
肯定是自己给他发太多的工资了,不然按照他原本的历史轨迹,他现在还没有变卖家产,压根拿不出找大力士的钱的!
扣工资!一定要扣工资!
陈藏月活像个大地主一般,恶毒的想着要怎么扣张良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