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和闻静告别,林薇薇拔腿就往楼上跑。
宿舍在三楼,没有电梯,她边跑边摸钥匙,完了,呆的时间有点久感觉侧漏了,万幸的是今天穿了条运动裤,没穿白裙子。
闻静真的很话痨,跟小时候一样。
和他做过几天同桌,因为太有共同语言,被老师强制分离,细算起来,她的童年并没有多少能玩到一起的小伙伴,闻静算其中之一。
大概是因为他可男可女。
刚碰到锁芯,宿舍门应声而开,里面亮着灯,林薇薇探头瞅了圈,没人。
她把包包丢在床上,又从衣柜里拿出浴巾和安心裤,准备去卫生间洗漱一番,门是关着的,第一下没推动,里面有人。
“谁在里面?”
没人回应。
林薇薇回到书桌前等了几分钟,朋友圈一堆信息,有江悠然她们的,也有顾意舟的。
措辞都很一致,前者问她有没有想吃的,晚点捎给她,后者问:吃没吃饭?
感情在大家眼里,能吸引她的只有一个吃字。
“你在哪?”她问江悠然。
隔了两分钟,江悠然给她发了个定位,林薇薇点开一看,锦江大桥附近的公园里……,艾玛,老流氓追人什么时候玩起了返璞归真,真是越老越抠门。
她给江悠然发了一连串问号,发完才想起来,既然那俩人都不在,回来的肯定是杨彩云,不过彩云一般都回来的很晚,不是陪男朋友,就是在图书馆。
“杨彩云,你在里面吗?”
这都十分钟了,就算是洗个澡也差不多了,林薇薇肚子有些不舒服,宿舍都是独立卫浴,公共厕所离这边好远。
“杨彩云?”
她又使劲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不应该啊,她趴在门上屏气凝神,里面没有声音,彩云很好说话的,就算再忙她也会吱一声,而且,别人也不可能有她们宿舍的钥匙。
“杨彩云,你在里面吗,开开门。”
联想到吃饭的时候看到的恶心的一幕,林薇薇心头忽然泛起一股奇怪的预感,她死死盯着门锁,声音都有些发颤:
“杨彩云,你说话啊,开门。”
浴室门是橘黄色的,上面没有窗,遮挡的很严实,宿舍的灯也很亮,她根本没办法从门缝中窥见分毫,不知道里面有没有光,不知道……
一瞬间,脑海中闪现出很多片段,有杨彩云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电视里爬出的贞子,一浴缸血红的水,以及快要沉入地平线的夕阳,她本该害怕的,尖叫或者逃离,却在转身的那刻直奔自己的位置。
抓起手机迅速翻到一个号码拨出去,那边几乎秒接,林薇薇仓惶地摁住快要蹦出来的小心脏:“你来我宿舍,快。”
闻静应该还没走远,她确信。
今夜的风微微有些凉。
宿舍楼下有个圆形的小花坛,里面种着些秋菊,朦朦胧胧地像披了层霜,闻静靠在角落里,指尖夹着枝香木,细细的枝条被风吹的有点燃,明明灭灭,像潜伏在暗中的电子眼。
夜色并不明朗,天空像一团破旧的棉絮,锦城的空气质量不好,不像枫城,小时候还能看到满天的星星。
不远处的竹椅上坐了对儿小情侣,亲着亲着就快叠到一起,闻静抬脚踢起一颗小石子,石子滑过一道弧线,恰巧落在俩人身上。
“谁扔的,这么没素质。”
呵呵,素质。
楼上格子间里的玻璃窗倾泻出一缕光,像天上遥不可及的月亮,闻静把香枝含在嘴里,深深吸了一口,这味道让他迷醉。
好像很多年以前,也有人在他身旁,一边啃蛋黄月饼,一边讲嫦娥和吴刚。
也不知道怎么了,这些年经历了那么多人和事,都像是萍踪浮影,轻飘飘地从他生命中掠过,唯独少时的这份记忆,被岁月镌刻上了永恒的光芒。
他大概是老了,老年人才爱回忆过去。
搁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起,音乐有些熟悉,闻静皱了皱眉摁了接听,林薇薇从来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她变了,变得跟以前不一样。
“你来我宿舍,快。”
嘿,他要是去了可就不想走了。
本想调侃她两句,多年养成的默契和敏锐的直觉让他心中一凛,闻静丢掉香枝一跃而起,飞奔进宿舍楼内。
值班的宿管阿姨正在登记,突见面前飞过一道黑影,顿时急了:“喂,同学,你不能上去,你那个系的?”
几乎是不到一分钟,闻静那头亮眼的卷毛就出现在楼道里,他飞奔过来一把抓住林薇薇的胳膊,上下打量了几眼:“你没事吧,受伤了吗,发生了什么事?”
林薇薇:“我宿舍卫生间门打不开。”
闻静:“……”
“我舍友在里面。”
闻静无语了半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