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知从哪里来的油纸，而姜淼一边抚摸着怀里的皮皮，一边神游天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和尚你别乱说，十年前阿娩就已经给我送了诀别信，我们已经分开了。而且几年前我已经安排人把李相夷的死讯告知阿娩，前些日子我看阿娩和紫衿在一起不是挺好吗？”
无了和尚呵呵一笑：“让个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拿着香囊和佛珠告知乔姑娘这是从死人身上拿的，想凭这些消息换个赏钱？你想的倒是简单，是的，乔姑娘他们一开始信了大半，但后头那乞丐消失不见，他们也没真正见到坟头棺椁，自然又生了疑念。”
李莲花摸了摸鼻头：“看来是我考虑还不够到位了。”
无了大师听了更恼：“你还是这般任性妄为，冥顽不灵。当初老衲断你余命十年你不自救，现在终于有了个盼头，不如趁今日百川院大会，四顾门旧人全在，你直接言明身份。武林之大，齐众人之力再找些灵丹妙药，早日清除剧毒不是更好！”
一个着急一个抗拒，两人拉扯间，发呆的姜淼冷不丁开了口：“要是那群人真的能帮忙，十年会找不到一个李相夷？”
无了大师的动作顿住了。
“十年前东海一战，金鸳盟都去捞笛飞声，而四顾门呢？他们在忙着甩锅、就地解散，没一个人管李相夷。只有无了大师您找到了他，也只有我和皮皮这两个当时素不相识的人和猫捞了他两次。
换个角度，我先不往坏处想，就当他们那个时候因为死伤惨重而情绪不满，但其他死去的兄弟，他们也只是草草敛了能看到的尸身，甚至在所有都处理好之后，也没人想起依旧失踪的李相夷。”
姜淼冷笑着，所以她不喜欢四顾门，不喜欢百川院，是李莲花的旧识又如何，在她眼里就是一群没有良心的伪善之人罢了
“更何况，碧茶之毒这种可怕的毒药，谁能在不惊动李相夷的同时给他下毒呢？李相夷可是当时的天下第一，不可能一点警惕性都没有！我思来想去，这下毒之人也就只有那群能让李相夷一点都不设防的挚友亲朋了。”
无了叹气，对此他其实也有所怀疑：“老衲贸然猜测，这下毒之人是云彼丘吧。”
见李莲花没有反驳，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知你出事后，云彼丘后悔莫及，遂赶去东海寻你。数月无果，白院主找到他时，他无半分抵抗之意，被白院主一剑穿胸。幸好纪院主查明他确系为被奸人蛊惑并非真心要害你，于是派人救下他留了下来……这十年，云施主画地为牢，自囚于百川院，一直无法宽恕自己。”
姜淼眼神冷漠，带着股戾气：“大师你说他们有去东海寻人，至于这用心程度几乎没有啊。要知道，我和莲花在这东海畔的小村庄附近待了至少一年，期间莲花还当了四顾门的门主令，如果他们有心，怎么会一点消息都查不到？大师你说白院主纪院主觉得云彼丘并非有意就放过了他，可他们又不是苦主，凭什么替李相夷原谅他？还有那个可笑的十年自囚，在百川院吃好睡好住好，如今他在江湖上仍旧是那个盛名在外的云院主。这算什么忏悔惩罚？那悔都成了身上的膘了吗？要是真有心，他为什么不把自己关进大牢里去享受刑罚，或者自己也吃一次碧茶去感受毒发的痛苦呢？”
李莲花摸了摸鼻梁，尝试劝慰：“阿淼……”
“你也别说话！我看你其实也早就猜到了，就是一直不告诉我！”姜淼一个眼刀过去，李莲花当场禁声，阿淼从来都是温温柔柔的，偶尔闹点小别扭，今日这咄咄逼人的模样有点吓人。
“你是什么佛陀吗，不记仇，不报仇！佛家也有金刚怒目，你怒一个给我看看啊！不憎不怨不恨，脑子里除了师兄就是那五十八个去世的兄弟，你爱惜自己一点会死啊！还说什么去一品坟是为了观音垂泪，我看你就是去找笛飞声的！要不是方小宝出人意外的举动，恐怕那作为借口的灵药进的就是笛飞声的肚子了！”
李莲花还没开口就被怼了一顿，眼神飘忽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知道阿淼本来就因为他的事对四顾门、百川院的人没有什么好感，一旦阿淼知道了下毒的人是谁，那一定会更生气愤怒，所以才一直隐瞒未说，没想到这无了大师一张嘴就说了出来，还暴露了他其实一直知道的情况。想到这里，他望向无了大师的眼神就带了一些哀怨，这要他怎么哄啊。
无了大师眼观鼻、鼻观口，淡定地小声念起佛经，假装没听见姜淼说佛陀的那段话。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要是李施主早点上心给自己解毒，他也不会这么着急，还“不小心”说出了罪魁祸首。这件事，就让李施主自己头疼去吧。
“……抱歉，无了大师，在这寺庙说了佛祖的恶语。”姜淼努力压抑内心翻滚的情绪，只是越靠近那群人，她就越觉得烦躁，憋得慌，千言万语只想化作一句意难平。
“无碍无碍。”无了大师这会儿笑得洒脱，毕竟难得看一次李施主的笑话。
“我先不打扰大师您和莲花的谈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