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这个发现令人震惊,目前似乎和玉二小姐的死没有什么关联,所以我又何必和你说呢。”李莲花默默地将放凉了些的茶水推到了姜淼面前,见她面上的可惜与无奈终于退去一些。
“劈空掌。”沉默了许久,方多病突然开口。
李莲花和姜淼都下意识地看向他。
“宗政明珠的祖父是右相,我父亲与其同朝为官,但却不怎么与其往来,我和他只见过那么一面,所以今早求他相助时我其实捏了把汗。”方多病抿了一下嘴唇,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不想将人往坏处想,“听闻他在少时拜师学过一门掌法,只不过我当时专心于治病练剑,没有多关注,只记得名字仿佛就是劈空掌。”
“劈空掌,凌空发力,可隔空震碎内脏,确实像是玉秋霜腹部的掌伤。”李莲花若有所思。
“已经将游丝夺魄针打入了玉秋霜的心中,又为何还要给她小腹一掌?唯一的可能是下杀手的是两个人。”方多病的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他已经做好了决定,“我要去问问他们!为何,为何……”要演这么一场大戏!究竟是谁和谁杀死了玉秋霜!
比起心有沟壑、仿佛万事豁达的李莲花和除了身边人其他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姜淼,方多病幼稚、鲁莽、不成熟,他涉世浅薄,缺少历练,但他心口的那股热血还是滚烫的,所以不想忍耐,更不能忍受身边的恶。早就死去的玉秋霜,伦理纠葛的玉城四人,无辜受袭的旺福、痛苦死去的侍卫以及现在还被关在地牢内的众人,都让他的胸口仿佛憋了一口气,难受的要命。
何其无辜,何其无辜啊!
“愤怒不能给你带来力量,它只会让你失去理智,小宝你把自己绷的太紧了,”姜淼喊住人,眼神柔和又带着一份忧郁,“破案很重要,但你自己也很重要。你现在需要休息,养足精神,做好充足的准备再去面对他们。”
“……”
“眼圈发黑、肝火过旺,弦绷太紧伤身啊方少侠,反正时间还算充裕,你先休息一下也不会有太多问题。”李莲花也跟着劝导,他看得出方多病的心结,告知过他无数次江湖险恶,做人不要太招摇,但依旧死不悔改带着侍女小厮闯荡,以为自己绝对可以护住他们。结果呢,错误的计划,错误的出现,要不是运气好,旺福一定会死。那种差点害死亲近之人的愧疚感一直困在心头。努力将注意力搁在破案上,又被其中的曲折纠葛所环绕。
“少年意气最盛,想把庇佑天下的责任都扛在自己的肩上,以为自己能保全身边所有人,可事实上,很多事总不在我们掌握中。”
“伤心难过可以,但大可不必全部揽下罪责。人呢,得学会先放过自己。”
可是莲花,你有放过自己吗?姜淼咬唇无言,同样是无心之过,你劝方多病放下,那你放过自己吗。
姜淼喜欢李莲花的笑容,开心、温柔、得意、害羞、狡猾,眉眼弯弯,卧蚕微微鼓起,是生动的,鲜活到心里,但现在的笑,嘴角依旧上勾,但垂下的眼睫遮住难言的情绪,落寞而脆弱,令人心揪。
察觉到她的视线,李莲花眨眨眼,重新露出一个释然的笑。
——不用难过。
另一边,也许是安抚真的有用,方多病冷静了不少,他嘟嘟囔囔了许久,终于憋出了一句:“虽然金鸳盟的人各个穷凶极,但你人还是可以的嘛。”
整理衣袖的动作一顿,李莲花脸上浮现出无可奈何:“都说了我不是药魔,之前你不是也承认是误解了吗?”
“那只是在玉红烛面前的权宜之计!我要是不那么说,你肯定要被打死。”方多病撇了撇嘴,“在我这,你的嫌疑还没全部洗清呢!”
李莲花:“……”拳头要硬了,他之前还夸了方多病的探案水平提高了不少,结果脑子还僵着,况且当时他有阿淼护着,要死也是玉红烛先死。
眼看两个好不容易和平相处的人似乎又要跳脚,好不容易压抑住难过心情的姜淼无奈出来端水:“好了,你们俩都消停一下吧,跑来跑去快一天了,不累吗?好好休息一下不行吗?”
“我去找侍女给你们准备些吃的,然后再去找间客房休息。破案的截至时间是明天,你们身后是狐狸精在追吗,这么急!昨天到现在就吃了那么几口菜,就算你们是铁打的也撑不住啊。”
想了想,姜淼打开坠着的荷包,掏出两颗糖,递给方多病一颗,另一颗拿在手中准备拆开:“尤其是你!莲花,还说让别人休息,你先注意注意自己吧。方小宝他傻,你也跟着变傻了吗?之前走一步喘三喘,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这么快就忘了?”
方多病接过糖的手停在了空中,微张着嘴,一脸呆滞:“李莲花以前这么弱的吗?”他完美地忽略了姜淼说他傻的话,找到其中的重点字眼。
“是啊!我以前有看过一本书,著书先生这样描写他书中的那位身患不足之症的林妹妹,‘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病。泪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