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眼熟。
早纪路过秘密地下室,又退回去。
真的有点眼熟。
那个正在和虎杖说话的金色头发、浅色西装、斑点领带的上班族,眼熟得简直不可思议。
第五次退回去确认情况的时候,那位很眼熟的上班族终于忍不住喊住她:“藤川小姐,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早纪:“?”
这个语气,这个声音,这个态度,果然——
“七海,你毕业以后还是走上了冷酷金融男的路吗?”
七海平静地看向虎杖:“你看到了吗,那位小姐。”
虎杖点点头:“是藤川老师。”
七海:“我个人提倡尊重女性,她除外。”
*
虎杖悠仁,今年十五岁,体内有两根宿傩的手指,是咒术高专最特殊的死缓生,目前暂时是假死状态。
他的课程由五条悟在课后的秘密时间里亲自教学,早纪只被带去见过他一次——一个连术式都没有的新人和宿傩共处一个身体的危险程度不亚于四级咒术师硬刚特级咒灵,没有人知道他的承受极限在哪里,但毋庸置疑,他得先自己强大起来,才能避免在未来不被反扑。
那么作为一个咒术师,怎样才能快速强大起来呢?
找一个靠谱强大的前辈,观摩并学习他的作战思路,如果能够帮得上忙,那就更好不过了——在“靠谱”这一点上,七海建人实在是咒术界的顶尖模范,他要是当第二,没人配得上第一。
“你好像心情很好。”硝子看了她一眼。
她学生时期的、快十二年没见的最好的朋友正坐在她的医疗室里,霸占了最软的那张旋转椅,自在地勾着腿转圈。
“是啊,我今天见到七海了。”早纪连人带椅挪到她身边,剥开雪糕的包装,然后轻车熟路地把雪糕递给她:“是抹茶巧克力味的,如果你的口味没变的话。”
硝子把头发撩到耳后,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自己拿嘛。”
“不了,巧克力要化了。”
言出法随,融化的巧克力滴答一下掉在早纪的虎口,变成黏糊糊的液体。
她“啧”了一声,手腕迅速向上发力,试图让雪糕沾上好友的脸,结果对方灵活地歪了个头,不仅躲过了这一击,还换了个方向又咬了一口。
“这么多年了,怎么还只会这一招啊。”
硝子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腮帮子鼓鼓的,棕色的眼睛因为笑意而微微弯起:“隔壁街去年开了一家蛋包饭,我尝过一次,味道还不错,你想吃那个吗?”
“能喝酒吗?”
“不要吧,早纪,你酒量超差诶。”
……这个句式她这段时间已经听了第二次了。
她在高专时期会和硝子偷偷买酒喝。她又菜又爱贪杯,好在酒品还行,喝多了就会闷头睡个天昏地暗,抱着对方不撒手,然后被黑着脸的五条悟扛回去——屡教不改,下次还敢。
她撇撇嘴,试图为自己正名:“是你太能喝了,硝子,整个学校加起来都没有你一半能喝。”
然后她又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重的黑眼圈,但是你戒烟了,这点是很好的。”
硝子这下敏锐地听出她的言下之意了。
她咽下最后一口雪糕,看向好友的眼睛。涂了唇膏的嘴唇反复动了动,想说点什么,但没说出来。
……虽然怎么看变化更大的都是她吧。
十七岁的早纪开朗又热烈,虽然弱小得连普通的二级咒灵都能打伤她、每次出任务都会让人捏一把冷汗,但她心比天宽,从不为此烦恼。
她高中最惦记帮夏油杰修剪那撮永远不梳上去的刘海,被拒绝后又盯上了无辜正经的学弟七海——当时他的戒备心还没那么强,稀里糊涂被骗着剪了一个狗啃式的刘海,然后追杀了罪魁祸首整整两圈操场。
因为她的体力只够跑完那么多。
她是最生机勃勃的那条藤蔓,家庭幸福、和订婚对象的情感稳定,好像从来不会被什么绊倒,也从来不会烦恼,就像被她施咒过的花不会凋谢一样。
但是她现在看起来好像根本不是“正常成长”导致的变强变成熟了,而是快被名为“藤川”的、拔苗助长的营养液淹死了。
她叹气:“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墙上的时针滴滴答答向前走了一大格,外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哗啦啦地打在硝子放在窗前的仙人掌上。夏末秋初,换季的雨来势汹汹,把东京笼罩在水汽缭绕的云雾里。密集的雨水顺着留了缝隙的窗户渗透进来,在窗台上蔓延出一个快速扩展的水坑。
下一声雷声响起的时候,早纪回过神来,哑着嗓音问:“假如……我是说假如。一个人的身体通过某种情况被别人侵占了,但大脑还没完全死亡……”
她盯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