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傍晚了,回到客栈后,掌柜的和住了几日的旅人已经习惯她的特立独行,极少有人在议论她。
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不一会安剪烛来送了支蜡烛,一如既往道:“近几日可有收获?”
纳容灵的脸上似乎尽显疲惫,无奈地摇摇头。良久,她缓缓道:“只怕……”
安剪烛连忙拉着纳容灵的手,道:“不会的!”
纳容灵叹了口气,道:“但愿吧。”
安剪烛蹙了蹙眉:“明日我休息,可以和你一起去找,两个人总会好些。”
纳容灵抬眼,好看的眸子里尽含泪水,道:“那便谢谢剪烛姐姐了。”虽然她知道,这是没有结果的,但却也没拒绝。
安剪烛应了声便离开了。
大概是痛失妹妹,安剪烛总是在不断照顾着她,把她当作妹妹一样。每日都来慰问,有时甚至带了些好吃的点心。有的时候纳容灵都觉得骗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安剪烛就把纳容灵喊醒了。纳容灵直到天快亮了,才勉强睡着,结果没睡一两个时辰,又被叫醒了,她倒也没有一脸幽怨,只是面色难看,所以看起来怨气重了点,她撇了撇嘴,道:“剪烛姐姐,不至于这么早吧。”
安剪烛道:“明明不算早好吧,都寅时了。”
纳容灵赖了一会床,便随安剪烛一同去吃早饭了。
这次,纳容灵又看见了那个一袭红衣的少年。他与她擦肩而过,她只是模糊地看到了那少年郎的侧脸,棱角分明,清冷中透露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邪魅,经过纳容灵时,他似乎撇了她一眼,嘴角随后微微勾起。
纳容灵愣神了,等她反应过来时,原本打算递到嘴边的粥竟是洒在领口上。安剪烛的抱怨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纳容灵接过安剪烛给的帕子将衣领擦了擦,随口问道:“那少年是什么时候来的?”
安剪烛顺着纳容灵的目光望向正在上楼的红衣少年的背影,道:“他么?比你晚一天住进来的,好像就住你隔壁。极少出来,一整天也看不到人,不过长得真是惊为天人,我还从没有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呢!”
纳容灵嗯了声,总觉得这番说辞,她好像才在哪里听过,不过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重生之后,有些记忆就因为游魂的原因,淡化了许多,但有些却刻骨铭心,纳容灵觉着,那些留下来的,一定是自己觉得万分重要的。
一吃过饭后,纳容灵便带着安剪烛到一条她似乎逛过的街上挨家挨户地询问是否见过自己的哥哥。
原本她可以在街上逛逛找点乐子,累了再选一处人少的巷子睡上一觉,可现在却必须真找每家每户调查和询问,不免有些郁闷。
就这样忙了一天,当然是一无所获。安剪烛仍然安慰纳容灵,希望她不要灰心,纳容灵只得苦笑着点了点头。
傍晚进房门之前,她注意了下旁边两扇门,右边门内漆黑一片,应该没人住,左边则是闪着微微烛光,那恐怕就是早上见到的那个少年住的那间了,纳容灵垂了垂眸,心道:“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
安剪烛给纳容灵的屋子换了根明亮的蜡烛,就退出去了。正常的人会在睡前熄灭所有蜡烛,只留一根用于夜间照明,她也一样。
纳容灵早早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今晚就是月圆之夜,她估摸着凶手一定会有所行动。
她就这样睁着眼望着天花板。直到半夜,她终于发现了异常,倒也不是外面有什么动静,而是空气中,出现了一种迷药的味道。这点浓度的迷药远不足对她产生任何影响,可却很有可能足够迷倒那八名少女。
纳容灵望向房门,细细看了半天,没有她预料中的小孔,这代表凶手不是从外面灌的蒙汗药。
她突然反应过来,蜡烛,是蜡烛!蜡烛里有迷药的成分。
只要蜡烛的上半截正常,下半截加入迷药,就能保证室内之人在睡前没发现任何异常,而入睡后却是中了毒,昏睡过去。
看来,凶手即将动手了,而此人正是之前与纳容灵以姐妹互称日日慰问她的安剪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