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凤双目怒瞪,说:“你可不要被她的样子给骗了!她倒是表现得一点儿都不爱财,其实最贪财!她一回国就打电话威胁我们,说被我们困在了国外,还说如果不归还遗产就让我吃官司坐牢!可项目当时不在我们手里,我们答应等后续得了利就还给她,可是她一直咄咄逼人,大晚跑上我们家恐吓!”她加重‘大晚上’三个字。
“我们一家老小都在屋里,哪经得住她吓?说不定她在国外得了什么靠山才这么嚣张!等我反应过来已经过了好多天,我上门找她解释却见不到人。再后来,她突然说遗产不要了,权当送给我们,说是感谢我爹——也就是她外公——生前对她的照顾!”
冯凤冷笑一声,“怎么就那么巧?之前还想逼死我们,现在突然就拱手让人了?之前怎么不知道感谢我爹?谁知道后来她就嫁给了你!难怪她看不上那点遗产,原来是怕落个坏名声,有了你这颗大树,她要什么没有!”
一番话真真假假,次序错乱,并非全部指责一方的不是,才更显真实。
冯凤言辞激烈地一气儿说完,忍不住大口喘着气,不知是累的还是气的,亦或是紧张的。
付廷安只知程意先前被困在国外是因为遗产,其他倒是不知,这一番话听下来,他仍有点迷糊,却听出明显的一点:程意为钱嫁给了阮璟。
其实冯凤的目的不仅在此,能让阮璟联想到多少才是最重要的。
终于,一声轻飘飘的应答传来。
“哦?意思是:她好心将遗产送给你们,还送了个白眼狼出来?”
冯凤狠狠噎了一下,又梗着脖子狡辩:“她两岁就被家人赶出门,原本就是我爹娘养了她!但凡她有点良心就不该要遗产,而且我们也并没有不还……”
“所以,你对如今的结果哪来的不满?”阮璟依旧语气平淡,“在我面前诋毁我的太太,我实在好奇你们的脑子能投资出什么项目。”
说完,闲闲起身,绕过办公桌,斜倚着桌沿,修长的身姿更显睥睨姿态。而后微微侧身,伸手按下桌上一个按钮,淡淡开口:“保安。”
冯凤一脸诧异,可她的话还没说完,赶紧大喊:“她威胁我和我的家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我就是见不得她好!你也小心别被她搞了个倾家荡产!她最会搞楚楚可怜那套!就是为了利用你!我们从来都没威胁过她,可她自导自演,开车撞自己,还把脏水泼我们身上!”
冯风大喊着,终于被保安拉走。
最后一句话难得令阮璟有一瞬心悸,甚至没去想为什么冯凤知道这件事。
室内终于回归平静。
付廷安知道接下来轮到自己了。
果然,冰冷的质问缓缓漾出:“你就带这种人来我的办公室?”
平静的话语听不出一丝怒气,但付廷安却感受到了对方的失望。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是付廷安没想到的,他突然想不起自己为什么要相信白念带冯凤上来。
一瞬的沉默。
付廷安开口:“如果她真的为了夺回遗产才嫁给你,甚至自导自演一出苦情戏,你……”
‘刺啦——’一声,刺耳的碰撞声触动每一根神经。
玻璃桌面被砸出大片裂痕,墨玉笔筒碎片四分五裂,大块残骸更是崩到办公室大门发出一声闷响。
并没有付廷安想象中的怒吼传来。
“她想要什么,我拱手相送,包括我自己。”又一字一顿地问:“你听不听得懂人话?”阮璟冷冷看着他,但心尖的轻颤只有他自己知晓。
办公室大门打开复又关闭,付廷安独自坐在沙发,诺大的顶楼只剩他自己。
*
黑色法拉利缓缓行驶在拥堵的街道。
红灯亮起,车子再次停下。
漆黑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完美冷峻的五官,双眸深沉若有所思,略显怔怔。
阮璟伸出手臂,指间一点猩红缭绕着丝丝缕缕被风吹散的白烟,烟灰掉落。
电话响起,阮璟一手接起,“意意。”缓缓吐出一口烟,模糊了面容。
“你回来了吗?”
“在路上。”
由于阮父阮母前两天已经赶回来,住在了老宅里,所以他们这几天都回老宅吃晚饭,不过阮璟不想让程意单独开车过去,所以都是让她先回家,等自己去接。
“好,我在家等你,注意安全。”
“意意。”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