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师弟你何出此言?就算如你所说,你又如何能断定那锁妖塔中的东西不是邪魔?”
“师兄,话不是这么讲,那……”
“呯!”
只听一声巨响,大门被突然撞开。剑圣一张雕着锋锐皱纹的面孔骤然一动,转头望向冲进来的李小遥。只见她的脸色因为激动已经变得通红,她摊开手掌——与脸色相反,她的手指骨节泛着森森的青白色,那串佛珠子在她毫无血色的手里泛着虚弱的光。
“前辈,这是什么意思?”声音颤抖中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
“哦?”剑圣淡淡地瞟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真是的,草谷什么时候做事这么不上心了……”
“不。我是问这佛珠的主人呢?你是不是把他关起来了?关到那个什么锁妖塔里了?”
“妖邪魔物,自然该打入锁妖塔。”剑圣冷冷道,“怎么,有问题吗?”
“你……”她紧咬着下唇,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从喉咙缝里挤出一句,“那种地方……你……你把阿麟关到那种地方,岂不是要置他于死地?”
“李姑娘,我看你是受妖魔迷了心智。”剑圣的声音如同一把钢刀一样猛烈地刮过她的心口,“我等修道中人,最忌和邪魔歪道为伍,一旦丧失心智,必将堕入魔道,万劫不复。这番道理,你入我蜀山后自有机会慢慢明白。”
“我不是来听这些大道理的。”她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努力抑制着压在心底的愤怒,用最后的一分理智和尊敬开口道……“请你马上把阿麟放出来。”
“呵。”剑圣冷冷一笑,“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锁妖塔中乃另一世界,收入其中的妖魔,绝无放出之途。”
空气一时安静了。李小遥……她紧紧握着那串佛珠,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一双眸子中的光渐渐沸了起来。
“你……你们,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
混着愤怒的嗓音已经有些嘶哑,那声音久久回荡在大厅内,侍立在两旁的蜀山弟子面面相觑,酒剑仙站在一边张口结舌,而剑圣的脸色也由白转青,怒喝道:
“放肆!对长辈说话时这种态度吗?”
“哎呀呀,你们俩怎么回事,怎么还吵起来了。”酒剑仙急忙打圆场,“小丫头,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师兄,小姑娘不懂事,你也别和她计较……”
林岳如刚刚踏进大厅。只晚了几步,然而此时这厅内的气氛已经如至冰点,甚至比门外还要冷个几分。李小遥听了酒剑仙的话后,挪开了目光,平静道:“既然如此,你们不放人,我自己去救。”
剑圣冷哼一声,“哼,本派创立百年以来,从未有人进入塔中能活着回来。你要是不怕死就请自便吧!”
“剑圣前辈。”他急忙一礼道,“小遥也是一时着急,您别在意。我们来找的赵兄弟的确并非奸恶之徒,即使他身为妖,但是确实一心为善。之前,在黑水镇闹尸妖之时,赵兄弟曾出手救了被感染的村民,之后多亏有他在,我们才能顺利除去鬼王。”
“哦,所以说,不只是她,你也曾与妖魔为伍?”
“………”
“哼,人妖不分,是非颠倒。你方才那番话,若是让江湖中人听见了——若是让你娘听见了,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江湖中人会作何感想?娘会作何感想?
他一直厌恶这样的问题。以本心判善恶,难道还错了不成?如果是错的,那在黑水镇出手救人的赵麟如何解释?那扬州恶贯满盈的太守作何解释?那亦正亦邪的姬三郎作何解释?那为了刘静媛化去自己一身修为的采一又作何解释?
他直起身子,一字一顿道:“前辈,此言差矣。难道只要是人,做了什么恶事都可以认为其心本善;只要是妖,就一定心存歹念,需要赶尽杀绝?”
剑圣花白的胡子微微颤抖了起来。
“哼,不懂事!真是不懂事!”
“师兄,我们先告退了。”酒剑仙见情形不对,急忙冲林岳如使了个眼色,剑圣冷哼了一声,袍袖一甩,背过身去,再不看几人。
室外又飘起了雪花。纷纷扬扬的大雪被风带着,扑簌簌地落在了山中,积在大殿下的青石台阶上。踩上去刺骨的寒凉。离开了大殿后,李小遥径直向后山走去,酒剑仙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道:“小丫头,你这玩笑可开大了!”
“前辈。我是认真的。”李小遥将佛珠收进怀里,神色平静。听到这一声“前辈”后,酒剑仙叹了口气,苦笑道:“凡事都太认真就不好了……我师兄说的没错,进塔容易,出塔难。收入锁妖塔的全是极凶恶的妖魔,数百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进到塔内深处还能活着回来的。”
“那就是说,有人曾经进入过塔中?”
酒剑仙哑然,之后摇头道:“在我太师父那一代,发生过一件惨事。有一位我的太师叔……为一个妖犯了门规,畏罪逃入锁妖塔中,当时派中派出数十名弟子缉捕,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