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时间、地点,苏念挂断了手机,深吸一口气,连忙向家里跑去。
为了帮父亲还债,她当时把所有的包包和礼服都卖了,只留下一件白色露肩晚礼服和一个香奈儿黑色小羊皮手包。
换上礼服,重新描上眼线,涂上口红,盘好头发,苏念望着镜中的自己,浅浅垂下了眼眸。
她的手捏成拳头,紧闭双目,眉头紧锁。
她明白,这一去代表了什么。
她能想象,冯驰会怎样地羞辱自己,亦如自己当年那样羞辱他。
“嘀嗒嘀嗒”的时钟声响弥漫在安静的空气里,仿佛在催促苏念前行。
她来不及多想,拿起手包,牵起裙摆,向楼下跑去。
复古的餐厅里,苏念熟练地切着牛排,她的笑是那样明媚,仿佛身前坐的是她多年的好友。
冯驰轻抿着红酒,望着眼前念想了多年的人,突然间有些恍惚。
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和苏念共进晚餐的样子,特别是在饥寒交迫的美国,自己就是靠着这个念想撑过来的。
可这一天来得太晚了,冯驰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冯驰不经意间问道。
苏念切着牛排的手一顿,她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高中被专车接送的千金,六年后被撞见在深夜的公交站台等公交,怎么能算过得好呢?
可世事无常,能健康地活着,便已是万幸,不是吗?
“还不错,”苏念用叉子叉了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抬眼看向冯驰,“你过得还不错吧?现在都成投资电影的老总了。”
冯驰低头浅笑,没有回答。
十八岁去美国,母亲病死,自己退学,在美国六年,做操盘手,没日没夜地盯盘操作,接着又跟着老板去做比特币、期货。后来,组建了自己的投资公司。
这六年,冯驰的世界除了挣钱,没有别的。
他要好好带着这些钱,回国让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尝尝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苏家已经倒了,马上苏念就要落到自己的手上。
下一个便是江家,那个冷血的生父,狠毒的继母!
“签了它。”冯驰将一份厚厚的合同推给苏念。
苏念看着印有“岁月神偷演出合同”字样的封面,拿着叉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她用手巾擦了擦手,刚想翻开合同,便听见:“专心吃饭,回家再慢慢看。”
苏念的手停在半空,又有些局促地收回来,点头说了句好。
饭桌很安静,只有刀片切牛排时,碰触盘子的声音。
冷冷的金属声,让苏念的心也冷了下去。
她好几次抬头看向冯驰,想找些热闹的话题,打破这有些让人窒息的尴尬,可却见冯驰一直低着头吃着食物,好似并不想搭理自己。
吃完饭,冯驰便开车送苏念回家。
车上,苏念紧紧捏着合同,看着冯驰坚毅又有些冷漠的侧脸,许多积攒在肚里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车停在苏念的楼下,苏念打开车门下了车,冯驰吐了口烟圈,笑了笑道:“晚上好好看看合同,然后给我回复。”
这笑,让苏念全身的汗毛孔都竖起来了,她感不到半点友善,有的只有讥讽,一如当年,自己笑着对他说:“你也配?”
还没等苏念缓过神来,伴着刺耳的轰鸣声,冯驰的车便消失在夜的尽头。
“念念,你回来了?”
苏念猛地一惊,手里的合同掉落在地上,她连忙捡起。
站起身,才看见一个高瘦的男人从楼道口出来。
在昏黄路灯下,他的皮肤更加白了。
棕色的头发和两个月前分别时一样,带着一些微卷。
薛凯面带笑意,如同三月的春风,吹乱了苏念的心。
如无意外,苏念年底就要和眼前的男人订婚。
然而,意外终究是来了。
自己父亲破产的第二天,连住的地方都没找到。银行卡全部冻结,只有两千元,还是在旧衣服里找到的。接到薛凯妈妈电话的那一刻,苏念简直快哭了,觉得自己要得救了。
那个曾经一直喊自己闺女的慈祥女人,把自己约到咖啡厅,只是淡淡说了句:“现在你和我家薛凯不合适。”
那一刻,苏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薛母看了又看,总觉得眼前这个冷漠的女人不是平日里那催着自己早日和薛凯结婚的妇人。
薛母看苏念一言不语,递过去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别去找薛凯,你知道的,他那么爱你,可薛家不会同意。你忍心他夹在中间为难吗?”
苏念没有接支票,她起身,默默离去。
其实,不用薛母提,自己也会离开薛凯。
苏念早就明白,薛家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