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手背的水渍,表情防备。
调酒师看出来,笑了两声,手肘交叠,撑在台面上,语气随意:
“没别的意思,我们做服务这行的,有时候会习惯性和顾客多聊几句。”
他转身拿起桌面的抹布,开始擦拭酒杯。
“我就是看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似乎一直在烦心什么事情,随便聊聊而已,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说。”
女人心里嗤笑,顺水推舟,说是啊。
“有件事情需要我去做,可是我又不想做,实在苦恼。”
说着眉头深深皱起。
调酒师果然被勾过来,换下刚刚一副不在意的脸,笑嘻嘻道:“这还不简单,花钱雇个人去做呗。”
女人转着手里的玻璃杯和他对视:“钱可不是万能的。”
舞池的音乐奏到高潮,调酒师拉长着声音:“那可不一定,万一只是给的不够呢……”
接着还想说什么,突然顿住,眼睛往女人身后望去。
是过生日的卡座起了争吵。
林向荷站在卡座中央,余光扫视着一圈的人,卡座的男男女女这会儿或站或坐,将她一个人围在了中间,面前的男人肥头大耳,指着鼻子劈头盖脸骂自己:
“你说说,这不是你弄的谁弄的?我特意找你们店定制的这个造型,现在弄成这样了,你给我送过来是什么意思?”
林向荷看着那个蛋糕,明明是男人自己接过去时没拿好,把蛋糕歪倒在了盒子上,现在竟然指鹿为马全部怪在了自己头上。
“不好意思先生,这个蛋糕我送过来的时候真的是好的……”
“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的?我故意不让大家好好过生日,不让大家吃蛋糕?”
男人直接打断林向荷辩解的话。
“什么都别说了!我现在就打电话投诉你!你们店的服务员都是什么态度!做错事还要怪到顾客头上了,我现在就投诉让你们店开除你……”
“估计又是在找茬……”年轻的调酒师摇摇头。
女人看他:“你怎么知道?”
调酒师耸耸肩:“见怪不怪呗……”
他话音未落,就听那卡座的动静更大,恰巧舞池音乐切换暂停,男人骂声猝然明显,只见他往沙发一坐:
“不投诉也行,只要你给小爷我磕个头,咱不仅一笔勾销,爷还倒贴你一万块,就当是你给我们今儿的寿星助助兴了,怎么样?这笔买卖划算吧?”
这简直不单单只是侮辱人了,卡座一群男女纷纷啼笑,饶是刚说过见多不怪的年轻调酒师听完,也不免低声啧了一声:
“真是摆明了知道对方做不到故意刁难……”
他这样忿忿不平,却没有任何出手帮助的意思,卡座四周些许围观的人也都一样,只用眼睛看,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林向荷被围在卡座人群里,却感觉像被扒了衣服扔在了大街上,她白色口罩下的脸面无表情,心早已抖得不成样子。
这抖不为别的,纯是气的。
黑天鹅的工资高,待遇好,大家都知道,可黑天鹅也因为是网红门店,口碑不容得下一粒沙子,入职时店长亲自培训,来回强调一条:不能被顾客差评投诉,一旦投诉,合同立即停止,且还要按照合约赔付相应的费用,用来弥补投诉造成的口碑损失。
这任是谁看都是一条霸王条款,可是那时的林向荷以为这块大砖砸不到自己头上,眼下,万万没想到砖头砸的如此之快又准。
舞池音乐声又起,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又比划了个十的手势:“十万!”
“一万你嫌少是不是?那我就加到十万,你也不用磕头了,就跪一下,这简单吧?跪一下十万都是你的,我也不投诉了,还给你一个好评,这多好一买卖啊?”
说完似是不尽兴,还跟卡座的男女吆喝:
“而且我绝对说话算话!你们都给我做个证啊!”
边说边笑,脸上的横肉压得眼睛都成一条缝,皮肤上的油光让人直犯恶心。
林向荷呼吸浅浅,听着众人议论,或嬉笑,或打量,但所有人都是旁观者。
她掌心攥紧的手指倏然放开。
这场景让坐在吧台的女人再看不下去,眼帘低垂两秒,从高脚凳上下来,刚要做什么,就听调酒师“我操”一声,下一秒,她一转头,就眼睁睁看着人群里的林向荷脊背直直跪了下去,然后众目睽睽下,一秒,两秒,三秒,再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递到了男人面前。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坦坦荡荡。
她可能说了什么,也可能什么都没说,但沙发上的男人,以及卡座围观的那群人,个个都僵住,没人猜到这个结果。
包括刚进来站在门口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头发剪得很短,露出的五官锋利却精致,双眼皮,瑞凤眼,剑眉星目,眼窝深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