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澜遐思」
在这片死寂的深海,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活泼的身影。她是这无声的海底世界中,最明媚的一抹色彩。
在《旧世纪》沉落之国篇中,有一个非常简短的故事。但故事的主角有些特殊,她并不是亚兰的子民。
人类少年拥有十分好听的声音,他告诉科拉莉,在远方的海域,曾有过一个古老的国度,亚兰。
科拉莉,这是她的名字。她的故事有些老套,海里的生灵与人类相爱,他们注定不会拥有好的结果。
亚兰的河道纵横交错,海里的生灵也可以行动自如。在那里,人类和人鱼可以不受阻拦地生活在一起。
少年笑着望向科拉莉。如果曾经的预言是真的,亚兰重新浮出水面,或许他们也可以拥有幸福的结局。
科拉莉对这个传说心驰神往,而后开始寻找亚兰的踪迹。人类无法涉足的深海,她都可以轻松探寻。
她穿梭于绚丽珊瑚与断壁残垣之间,寻找在漫长岁月流逝之后,遥远传说残存的那一点痕迹。
科拉莉哼着歌,拭去石碑上生出的绿藻。她仍期待着见到预言实现,人鱼与人类也可以幸福生活在一起的那天。
最终,她来到了这里,亚兰的沉睡之地。她寻找了所有可能让亚兰重新浮出水面的方法,但显然一无所获。
她返回少年身边,告诉少年自己找到了亚兰。少年兴致勃勃地向她询问这片海域,聆听她旅途中的所有见闻。
他们只能相约在黄昏时分,科拉莉乘着涨潮的海水,与人类少年在无人滩涂的礁石群中见面。
人类少年逐渐老去,朝气蓬勃的面庞上渐渐长出了皱纹。但他坚持每天都来到这片滩涂,不论晴雨,从未缺席。
终于有一天,科拉莉自黄昏等到黎明,少年却没有出现,她艰难靠近少年的住所,才知道他已经走到生命的终点。
少年去世后,科拉莉又回到了亚兰的沉眠之地。她成为了这里的维护者,悉心守护着这里的一切。
「梦海孤游」
模糊的音节打破长久的缄默,奥莉维亚缓缓睁开双眼,无数透明的气泡向上浮动,象征着她懵懂岁月的终结。
音节渐渐组成了悠扬的旋律,那是来自海面的空灵的歌声。她抬头,金色的光芒自海面洒落,照在她的身上。
她的同伴簇拥着她,催促她往上游。这种感觉很奇妙,她的族群没有语言,但她却懂得了同族们的急切。
她开始向上、向上……而后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莹澈的触丝变成了长发。随着向上游动,她拥有了人类的四肢。
当奥莉维亚再度望向大海时,她发现,她的同族们已然不见。那些拥有着浪漫光芒的水母,又回到了更深的海中。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海面,映入眼帘的,是位于不远处的岛屿上,那个被人们称作“海上明珠”的国度,亚兰。
而歌声就从她的身侧传来。她回首,发现是一位拥有着金色鱼尾的人鱼正在歌唱。对方看见了她,温柔浅笑。
原来那光芒是金色鳞片投下的遐梦。人鱼女王的歌声给予了奥莉维亚灵魂,于是奥莉维亚成为了亚兰的子民。
同为亚兰的子民,与旁人不同的是,奥莉维亚永生不死。她曾因此感到彷徨,好在亚兰毫无保留地接受了她。
她会在即将衰老的时候回到海中,寻找一个安静的角落陷入长久的沉睡。大海会赋予她新的生机。
某一日,她感受到了海的召唤,于是向自己的朋友们道别。她回到自己第一次听到歌声的深海,陷入香甜的梦境。
再次醒来时,她怀着雀跃的心情游向海面,却发现亚兰所在的位置,变成了一片平静无波的海域。
奥莉维亚陷入茫然,她不知道亚兰发生了什么,也不知自己应该去向何处。她四处漂泊、寻觅,却始终一无所获。
大海总是变幻莫测,狂风巨浪卷起了远航的船,落难的水手在海中漂泊数日,被奥莉维亚救起。
知道了奥莉维亚的困惑,水手告诉她,亚兰早在数百年前便因为末日般的灾难被大海吞没。
但人鱼女王加德妮娅曾有预言,千百年后,沧海桑田,亚兰会重新浮出水面,亚兰的所有国民都会在那时重逢。
奥莉维亚终于得到了答案。她将水手送回岸边,那有一座人类的城镇,繁忙、热闹,与孤寂的大海截然不同。
但她并未留恋,而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向深海游去。在静谧的海底洞穴,她缓缓闭上双眼,再次陷入安眠。
奥莉维亚相信,加德妮娅预言的一切都将实现。漫长的等待不算什么,她拥有永恒的时间来期待重逢。
她相信在未来的某一日,空灵歌声将打破漫长寂静,她会在熟悉的旋律与金色的光芒中醒来,一切皆如往昔。
——以上节选自依米兰信鸽王国联合图书馆藏书《旧世纪》沉落之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