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水月(三)(2 / 2)

—”闵阿高声道。

被前后簇拥离席的朱袍身影应声停下,转头望来,一双琥珀眼眸不动声色:“都督何事?”

“下官冒昧。”闵阿从人群让出的夹道中走上前,深深一揖,“下官有要事与王爷禀明,冒昧请王爷前去相商。”

他不看,也知那双眼睛如刀锋上下刮他一遍,令他久经政场的镇定竟在这一刻静默下摇摇欲坠,而后听那人施恩:“还请都督带路。”

闵阿按住心口的躁气,有条不紊:“下官方才失仪,为不碍观瞻,容去后面更衣。未免王爷久等,且让侍人先行带路。”说罢招手唤来侍人,又环视一圈停留的诸位,“事关重大,只与王爷一人相商。”

既已经挑明,他就不在意是被迫还是主动,是多还是少了。

人潮分散下去,赴往各处欢场,闵阿静看那袭朱袍消失在拐角,转首向同留此处的另一人道:“不知燕大人前夜所言,可还当真?”

燕故一目中光芒一闪:“燕某从不说诳语。”

“燕卿有诚意与本官,本官必不辜负。”说罢抬足向另一方向,“请随我来。”

后面人顿足不前:“都督方才与王爷相约,冒然留久怕是令人生疑。”

闵阿便笑了:“燕卿不必担心,本官那好外甥自会替我,好生招待王爷。”

回廊浮光弥深,照不去拐角重影。燕故一回头望去,看不清晰。

——

不知道是哪个侍者粗心,没有将屋内的灯点起。

而偏偏这样的屋子,又被人拿来做贵客商谈的密处。

今安一踏进门,迎面就是蒙眼充耳的黑暗,折起眉心,身后咯噔一声,门扇被从外关上。

处处蹊跷。

她在围绕周身的黑暗里平静以待,停顿几息,没有从暗里刺出的刀光,也没有自身后射来的冷箭。

不是为命,那是为了什么?

是她身上的什么值得他们这般费尽周章?

黑暗在眼前褪去层薄雾,清明些许,脚随眼动,一步步深入这间请君入瓮的陷阱。

陷阱里到底有什么。

偌大空间依稀得见桌椅轮廓,其余物什影影绰绰立在各处,今安随意扫过,都是死物。

轩窗大敞,风声携着外头喧闹刮进,刮起衣袂冠带,推着她,邀着她。

随着逐渐散开的夜雾,今安凝目望去最靠里——那里蛰伏着四四方方的一大块重影,其上浮荡着如云似雾的轻飘飘的一层阴翳。

竟然是一间寝室?

鼻端忽然拂上一丝香味,几不可捕捉,似曾相识……

恰在此时,耳边一声暴烈炸响,楼下焚起的烟花划破天际盛开,点燃了湖心处这一片楼阙。

仿佛只是宣泄前的试探,烟花只有一朵,载着人群惊呼冲起,夺去窗内人的视线,灿烂一瞬即泯灭成流星四落。

余下灰烬,红烫将熄,淋漓路过这扇轩窗。

今安顿足注目一息,而后转头——窗外转瞬消弭的盛大辉火照亮了这一间屋子,照亮了悬摆一室的昂贵金玉色,也照亮了蛰伏于那处的拔步床。

轻幔起伏,纱影曼妙,鼓起又落下,犹如大张咀嚼的一张巨口,正在吞噬其内伏着的人影。

果真有人。

鞋履向前,挥开帐缦,钳起那道人影脖子,就着窗外飞逝的微光,看清了那张脸。

今安瞳孔一缩,手中就要跟着砸下的瓷瓶生生顿在半空。

被钳进掌中的脖子滚烫,陀红蔓延至他眼尾耳根,桃花眼随着她的动作略略睁开,撕开一条缝,泄出光。

往日直逼仙人的清冷,全在促急的喘息下燃烧殆尽。

璨极而夭的一点又一点,流淌过彼此眉眼。

看清是谁,他先是一怔,随即就要伸手来,下一刻却被重重摔回软榻上,沉进更深的黑暗里。

从头顶泄下的帐缦如常鼓落,包围二人,圈困喘息。

他的模样就像灌了一坛假酒。

今安当即转身,被人从后扯住袖尾。

“不,”他的声音低哑至极,“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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