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丈夫出现,本就因孤身远嫁而愤然的她,又听仙娥道闻尧昨夜醉酒在外,见了他那青梅竹马的女仙君,一气之下当日便离了仙域。
她是灵皇独女自是金枝玉叶,被父皇和兄长宠得骄纵,生到这般年岁,这可恶的联姻是她受的唯一委屈。
她路上将那素未谋面的丈夫翻来覆去骂得狗血淋头,想来自己被他这样羞辱,回去向父皇哭诉一番,父皇指不定会收回这联姻之约。
却不想回到灵宫后,昔日熟悉的宫阙尽是灵族残肢断臂,独属于魔族的腥臭黑气将整个灵宫笼罩!
她沿着屠戮的痕迹一路来到镇魔塔,迎接她的是漫天席地的魔兵,她最敬爱的父皇手持镇魔剑倒在了血泊之中。
那一刻,空桐悦彷徨、恐惧,害怕得甚至想要转身逃走,但恨意与身为灵族帝姬的尊严最终战胜了一切!她护着父皇尸首,以镇魔剑与魔君大战三天三夜,最终以身祭剑,将魔君封在了镇魔塔!
是的,她死了,五百年前就该魂飞魄散,却不知为何,三日前又复生在了一块奇异的碎玉之中。
据说这块碎玉是陈家祖传,帮着陈家人躲过数次邪魔鬼怪的侵害,代代奉为传家至宝供奉于祠堂。那日空桐悦自玉现身,险些将正在给列祖列宗上香的陈氏父女吓晕,俄而便唤上了“祖宗”。
今日陈秀秀大婚,空桐悦会替她上花轿,一是受陈阿贾所求;二是她自己也有心护一护陈秀秀;三来,若真有妖邪,于她恢复可谓是大有裨益。
当年她以身魂祭剑封印魔君,如今她无缘无故复活,那镇魔剑还能镇住魔君吗?
还是……它早已逃了?!
无论是什么情况,恢复修为返回灵界,俨然是当务之急!
想到当年横尸遍野的灵宫,她便几乎被恨意蒙得窒息!
这一回,不是封印!
她要亲手杀了它!
空桐悦跨出堂去,便见一条掩于蓬乱枯草的长廊幽深,廊外干涸的水塘和覆着青苔杂草的假山依稀还可见往日雅致。
正待找那潜藏起来的女鬼,空桐悦忽然抬头朝空荡荡的天上一望,看似再普通不过的苍穹云絮,却闪动着普通人所感知不到的灵力波动。
“结界?”
念头一出,猛地一声怒吼似惊雷落地炸响耳畔:“魔头束手就擒!”
就见一男一女两个蓝袍少年跑进院来,带起的劲风叫挂在框上摇摇欲坠的半扇门无辜地晃了晃,那大吼的少年已解开腰间的铁链就要甩来。
“叫本宫什么?”空桐悦看傻子的眼神实在不带遮掩,叫少年人面色一红,更气道:“你这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就要做阶下囚了,还唤什么‘本宫’!看钩!”
蓝色灵力裹着那前端带铁钩的粗长铁链,直逼空桐悦面门而去。她仍是笑盈盈的,眼神却愈发的冷,广袖翻似一股红色厉风,隔空一撞便令对方带着灵力的武器一个回旋,沉重铁钩以更强的力道将主人锤在了地上。
“阮晟!”那蓝袍女孩见状,当即拔出腰间长剑欺身上前,空桐悦仍一步未动,雪白浑圆的指尖随手一划,女孩手中灵剑当场便脱手而去,斜刺入院墙上。
“你……”
“在本宫面前还敢使用灵物,真是不知好歹。”她微微一笑,手一勾,墙上的灵剑狠狠颤抖了两下似是在剧烈挣扎,却最终抵抗不过被迫脱墙而出,在空中甩出一道漂亮剑花,“唰”一下剑尖直冲女孩脊背而来!
“何喜!!”
受伤的阮晟拼死丢出沉重的勾魂锁,却哪里赶得及那灵剑的速度,眼见叫何喜的女孩就要命丧她自己的灵剑之下,艳阳之下倏然出现一道银光,千钧一发之际打掉那失控的灵剑。
“……呼。”待灵剑摔在地上,何喜和阮晟都是狠狠松了一口气。
空桐悦理了理依旧十分平整的袖子,举止优雅,噙着笑的模样瞧着简直如谪仙般温柔淑慈,但只要见了她方才也是以这神情毫不犹豫夺人性命,只会不寒而栗。
“言判!”何喜扶着阮晟一瘸一拐走到那男人身后,掉在地上的灵剑也不敢再捡。
她金色的瞳孔望向突然出现的赤袍男子,两人都是一身红,今日倒像他们大婚。
空桐悦不悦地白了白身上的婚服,含笑对着那男子问:“一路的?那本宫也不客气连你一起杀了哦。”
被唤作言判的男子温温和和地笑道:“在下言景焕,乃地府前任判官,这两个孩子初任鬼差,行事有失分寸,还望姑娘见谅。”语毕,他还虚虚地握拳抵着唇轻咳两下,很是病弱的模样。
空桐悦自不屑与一个病秧子动手,况且找邪物修补这残破身躯要紧。
她正待说个“就此别过”,那实在没什么分寸的阮晟捂着还发疼的胸膛,恶狠狠道:“言判,这女人是魔族!我们如今遭邪魔侵害都是因为他们,怎能放过?!”
语毕,空桐悦散漫无聊的模样当即被微讶代替,她锁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