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
无论他是否真的只是为了与自己论道才这么做,至少在这世上只有陆还凛一个人执着于无望的拼凑那时已经破碎不堪的她,而她甚至是个他根本已经无法记得的“无名”女子。
“真正想要这么做的时候,不会在意手中的人究竟是谁。”
他用无望的疯狂和执念铸就了她,绝美的,生动的,可能曾经也有眷恋的。
但这不妨碍他现在对她只有无尽的厌恨。
眼前的女子仍有些无力,袅袅婷婷站起来走到他眼下,抬头看着他的眼眸,眼角嫣红:“我叫姜绾,曾经是你的妻子。”
她又忍不住骗他:“三十年前你爱我入骨,才想要将我的肉身重塑。”
陆还凛淡淡点头,对于爱她入骨这样的字眼波澜不惊。
“这些年来……”姜绾看着他两鬓丝丝缕缕的白发,胸口涌起难言的酸涩。
“辛苦你了。”
陆还凛大多数时候都很冷静,对她的话常常反应平淡,又或者说,是无动于衷。
见他没什么反应,姜绾又轻声试探:“魂印……已经找到了吗?”
“魂印尚未归位,最后一片碎片流落凡间,至今无法显形。”
他根本不在意她为什么会知道魂印的事,他的记忆早已错乱不堪,那些被他强行留住的和他不得不遗忘的记忆碎片不断冲撞,让他的神识只有一片苍茫而冰冷的混沌。
他不知疲倦的前行,回头时却只有一片空洞的黑,身前身后空无一物,又被不知何时降临的妄念刺到鲜血淋漓。
天地万物皆有道,可他却离他的道越来越远。
姜绾又轻又柔的朝他笑:“那……我可以帮你们找到魂……”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又一次被他掐住了下巴。
他黑沉的眼眸暗藏汹涌,直到姜绾轻轻拉住他的袖子,他才松手将她一把推开。
陆还凛低头漠然看她红着眼眶捂住自己的下巴,就那样平静的对她说出一个字来。
“滚。”
姜绾下巴还疼着,脸上却漫开一个浅浅的笑,心中默默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他只是发病了,他以后心里会有我的。
可能是为了将姜绾练的更彻底,陆还凛现在至少准许她走出陵墓了。
刚走出陵墓的时候,正是一个天气晴好的冬日午后,日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却又将她周身浸润的寒凉之气融作一片温和。
不周山积了雪。
山林摇晃,清脆鸟鸣和泊泊流水,都被掩盖在厚厚的积雪之下,沉沉睡了一个好觉。
这些日子,她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日夜打坐修炼运气,终于能炼精化炁,从从前错练的意念周天转练为正确的气脉周天。
但陆还凛的修道准则向来是先练形,再修神,后化气,因此光打坐运气在他看来根本是没有根基的空中楼阁。
所以,姜绾能在短时间内炼精化炁的前提是,她被他逼着从不周山上走到山下,又从不周山下重新爬到山顶,每天都是这样日夜重复的极限拉练。
不周山在冬日沉睡,她却在日夜风雪之中始终清醒。
修炼一事本就欲速则不达,她也不知道在这山中究竟已经过了多少个日夜,但她觉得应该是在一个月左右。
能在这样的短时间里,从一个根基完全不行的半吊子水准到现在气脉充足,神魂通达,面对他的攻击反应迅速,已经是进展非常神速了。
陆还凛仍然是时而看着像个正常人,时而又不太正常的样子,他很少说话,但一说话就是不怎么好听的字眼。
每当姜绾觉得自己有进步了,就会被他从头到脚泼凉水。
在唐家的三十年里,她刻意避开天涂宗的一切,但还是听说天涂宗的陆宗师虽然座下没有直系弟子,但整个天涂宗的弟子几乎都曾在他这受过教。
他严厉,说话难听,但不知疲倦,谁来问都解答,谁来指教都奉陪,像一台无休止运作的机关器械。
天涂宗如今能有比三十年前更高的地位,除了宗主季颂青引领有方,陆师永无止尽的倾囊传授也绝对功不可没。
他在天涂宗无职位,无弟子,甚至没人知道他住在哪,常常一个人在山上风雪加身踽踽独行,有时身上是湿漉漉的,衣袍很快又在常年落雪的天涂山冻作硬冰。
姜绾觉得他这些年过的真的很辛苦。
可是他看上去又真的太坚不可摧。
陆还凛不在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琢磨他扔下的《太衍剑诀》。
她一边参悟,一边用克莱因不断实践,被陆还凛嘲讽悟性很差。
但也就这样日以夜继跌跌撞撞,将太衍剑诀短剑篇学了个五成。这五成只是学了个形,至于其里,仍要再悟再练再巩固。
从前陆还凛是一个只讲实践,不讲理论的修行者,但是这三十年,他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