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亭侯府。
四个脑袋抵在一起面面相觑。阴氏到底是没忍住,揪住班恒的耳朵拎到一边一顿说教。班婳支着下颌看弟弟被教训,倒也并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班恒心里是真害怕了,眼泪汪汪地向阿母讨饶。“阿母阿母,我真知道错了,我..我再也再也不轻信旁人了..”
“你知不知道这次给府里带来多大的麻烦啊。”阴氏趁势打算好好教导他,还是班淮心软看不下去,懒散地斜躺在座椅上,随口说道。“能有多大麻烦呀。”
阴氏一记眼刀飞过去,班淮向来以夫人唯命是从,立刻乖乖坐好识趣地闭上嘴。
见阿父没什么话语权班恒只好可怜巴巴地瞅向自家阿姊。
“阿母,你呀就别吓他了。”班婳看他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流,憋住笑倒还是替他说话。“让他去陛下面前好好哭诉一番,越害怕越好。您用不着这般动怒。”
阴氏叹口气分明是恨铁不成钢,“我自然知晓这不是什么天大的祸事,那不正好逮着机会能让他好好读书么,省得被人哄骗。整日里不是去逗猫遛狗,就是去田家酒楼胡吃海塞,”
“这下好了,看他啊这阵子还敢去田家酒楼么。”
班恒哪敢搭腔,委屈巴巴赶忙摇头。
“不过,”班婳起身双手环胸眺望屋外,“我们静亭侯府虽然不招惹事,但却不能不知道事。”她回头只见阿父阿母二人面带倦容,往内室去了。班恒更甚,脱离阿母魔爪后早就溜走了。
正堂只余她与硬梆梆互相干瞪眼。
班婳干笑几声,“咱们呀真不愧是纨绔啊。”无奈浅笑。
梁邱飞冲着梁邱起侃侃而谈,“你是不知道,那班家二郎就这么进宫哭闹一番,竟还能得那么多赏赐,陛下也真是厚待他们静亭侯府。”
“只不过我想不明白。”他挠头,“这静亭侯府怎么还上赶着去自认与军械案有了关联啊,就不怕陛下当真查他们。”
梁邱起一副孺子不可教的表情,“跟着少主公这么久了,你怎么还这么蠢。”
“静亭侯府那是聪明。”凌不疑从他们身后走来。“直接向陛下剖白一切以免日后被旁人拿住了把柄。”
陛下感念老静亭公自然又是多多赏赐,倒是好伎俩,也是真直白。
凌不疑将这半句留在嘴边,不再让他们议论。
正旦这日,凌不疑进宫面圣,还去见了皇后娘娘。
“子晟,你可算是来看本宫了。”
没等凌不疑回话,就见陛下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嘴里还不住念叨。“矜矜呢,这进了宫怎么也不来拜见我这皇叔父啊...”
“诶,子晟?”文帝倒不想他在。“你也舍得进宫来啦。”
宣后拉着凌不疑的手,让他坐下。“陛下来得不巧,矜矜前脚刚走,不过后脚子晟便来了,陛下也不亏。”
“朕是不亏,亏得是矜矜。”文帝在宣后身边坐下,笑容满面。“总算是有个好人家能让矜矜相看相看了,这除了子晟的终身大事,就矜矜的让朕烦恼啦。”
文帝与宣后就着这事说了好些功夫,凌不疑本来话就不多沉默地坐在一旁,竟也算听得自在。
梁邱飞与梁邱起候在宫外,刚好碰见静亭侯府的车驾从旁赶上去,目光追去便看一身形袅娜的女公子从宫内走出,身着一件银红色衣裙,披雪色大氅,贵气十足。
他也只关注衣饰华丽待要再看人颜时,班乡君早已安坐在马车之中。
马车渐行渐远,梁邱飞收回视线见值守的宫卫也目不转睛看得认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他眼睛一转,走上前还与对方攀谈起来。
等凌不疑出宫后,梁邱飞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秘事,讲得津津有味。
班乡君的第一任未婚夫,原先也是在朝中说得上名号的大臣,只可惜退婚后陛下明里暗里维护着乡君,早早就把这家人贬去偏地。
第二任那可谓是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本也是才子佳人一段美谈。那沈郎君对乡君一见倾心,痴心不已非卿不娶。
后来沈郎君一朝考中状元大家本以为是双喜临门,哪知他转头就去静亭侯府退了亲。又称自己已有心爱之人还非她不娶。
这下可算是惹怒了静亭侯府。当初求亲非乡君不娶的是你,退婚又说有心爱之人的又是你,敢情话都让你说了呗。
静亭侯府又最为护短,便找人打了那状元郎一顿,还去陛下那儿哭惨。陛下也气,一道圣旨就革去了沈郎君的状元。
经过这两番闹剧,饶是乡君美若天仙也无人敢求娶更是不敢得罪。这克夫的名声也就这么流传起来了。
也真真是无妄之灾。梁邱飞不免可惜。
他说的起劲,可这些凌不疑早在宣后处听了个明白。他不知自己已然黑脸,“说够了?”梁邱飞噔时挺直身板,“妄议乡君你有多少个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