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跟我撒娇吗?”
岑霁初没否认,脚步向他挪动,微微仰头凑近:“不行吗?”黑亮的眼球向上滚动,无辜又勾人。
她是会拿捏云惊屿的七寸的。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这局她大获全胜。
云惊屿输的心服口服,对她这个样子简直不能再喜欢。低头轻笑一声:“行。还可以再娇气一点。”惯坏都不成问题。
周一岑清橙去上学,岑霁初订了几盒莉临铺的点心,开车去了公司。
他们家的蟠桃茉莉酥一绝,排队要两三个小时才吃的上。如果是预定要乘三倍价格。
这是她第一次去公司上班,总不好两手空空。送礼物众口难调,而且人家不一定需要。买吃的接受度高,不会太廉价也不会显得故意炫耀摆谱。
岑霁初到公司楼下,给设计组的组长发了个消息。
五分钟后一个身着墨绿色竹叶领旗袍的女生款款而来,镀金的簪子挽起一个低发髻,提溜下来的珠翠一步一摇,颇有韵味。只是胸前的工牌跟这一身格格不入。
“好久不见了霁初姐。”声音清脆嘹亮,还带着家乡独有的口音。
岑霁初浅笑:“好久不见,最近还好吗?”
女生在她面前转了个圈,打趣道:“都坐上组长的位置了,能不好吗?”
上任组长两个月前离职,走之前举荐了她。她也是受宠若惊。
岑霁初就着她的动作细细打量一番,确实跟当年那个又瘦又小的小丫头判若两人。
骄傲地说:“不错嘛,都成我上司了。”
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只有十六岁。身前背着猪草,身后背着弟弟。两个偌大的竹筐把她夹在中间,几乎看不到身影。
她说她叫周橘姐,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没了,就自己过日子。挑水砍柴种地没有她做不来的。十五岁那年许久未见的父母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刚满月的弟弟。
他们在外打工照顾不了孩子,回来托付给她,逼着她办了休学。夫妻两人回城的路上突遇泥石流,双双丧命。
她从小就过惯了苦日子,听话懂事。虽然很想走出村子,但还是认命放弃学业抚养还在吃奶的弟弟。
橘姐,拒姐。连名字都是被逼无奈。
谈话间岑霁初收获良多。她从女孩的身上看到了对美好的渴望、对荆棘的包容、对生命的敬畏。跟她比起来,自己的痛微乎其微,怨天尤人实在矫情。
时隔六年,她第一次张嘴问岑父要东西,想要帮眼前的女孩摆脱困境。
她资助女孩去嘉州读书,安顿好她的弟弟。女孩也不负期望考上嘉州的一所二本大学。
她有了新的名字,周自安。自立自强,平平安安。
她一边读中文专业,一边自修视觉传达。大四实习背着岑霁初去渲镜应聘,一试成功。
逆天改命。所以她一直都很感谢岑霁初。
她挽着岑霁初的手叹气:“你就别逗我了。那个新香水的方案被梁总五杀,多亏你出手救了我。”
岑霁初会意一笑:“他冲你们发脾气了吧?”
梁毅凡平时吊儿郎当,但是认真工作起来,谁在他手里都讨不着好。
周自安皱着一张脸:“可惨了,乌云密布,雷雨交加。”
推开设计组的门,工位上的几个人齐刷刷看过来。
周自安清了清嗓子介绍:“岑霁初,岑副组长。刚从外地回来不久,以后就跟大家一起工作了。”
几人起身假笑着打招呼。
岑霁初把手里的点心放到离她最近的桌子上:“一点点小心意,希望大家别嫌弃。”
看到是莉临铺的点心,脸上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一个身形窈窕的女人扭着腰从茶水间出来,走到岑霁初面前站定,说话傲慢不逊:“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岑组长啊,闻名不如见面,果真……一般。”
岑霁初料到可能有人会不服她,倒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当着所有人的面挑衅她。还特意咬重“组长”这两个字。
挑拨的手段太过低级,岑霁初不屑搭理她。
周自安把岑霁初挡在身后替她出头:“等你的设计什么时候也被列为经典了再说别人一般吧。”
女人也不生气,对着周自安翻了个白眼:“周组长,在嘉州生活那么多年普通话还这么差。你也先提升一下自己再说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