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菱突然问云岚,“我想问问云兄弟,为何能做到如此?”
云岚一直假装听不到我们说什么,这会儿被小菱猛然一问,还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也不知。因只为玉儿太苦,我想让玉儿过得好些,大家都一样,你在这里得的多了,在那里就得的少。”
彩玉他们都懂,我放弃了父母兄弟、身份地位、功名利禄、荣华富贵,而这些,他们都已经拥有过。当下竟然是云岚把姐妹们说得哑口无言。
若说人如莲子,我们这群人应该是一个莲蓬,各有各的苦,而如今又团在一处,却能显出几分清香来。
云岚打破沉默之局,“几位姐姐,不若换种方式与自己的夫君相处,或许会有所不同。”
姐妹们听了恍然大悟,纷纷回去了。
“哥哥,我也要换种方式吗?”
“不必,若玉儿改变了,我反而不习惯。”
“习惯也很可怕呢。”
“那还有什么可怕?”
“哥哥之前说过执念可怕,还有娃娃。”
“玉儿不过是怕当娘。”
经过云岚一番劝,姐妹们与自己夫君出奇的好,已经许久未抱怨过。
九月里,小菱生了个男娃,乳名崽儿。凝儿也遇到了能与自己相伴之人,只待议亲,暂且不提。
我的娃娃出奇地乖巧,一直没有闹过。
云岚依旧日日带我去挑水,只不过多带了个毯子给我垫着。
第五年四月季春,这个娃娃迟了一个月才生。而且娃娃从生到满月,连哭都没哭过。
“大概是玉儿当初想让他多呆两天,娃娃比较听话,才会如此。”
风千夜家的娃娃是个女孩,大家都很好奇,他们两个大男人竟然生了个女娃。
我家的娃娃叫晚晴,每天除了吃就是睡。
萧巧这会儿羡慕地不得了,“比我家那两只猴崽子听话多了,好照顾,莲儿真好命。”
“不对不对,”易天晴还记得云岚那天说的话,“是莲儿应该有这福气。”
云岚如之前所言,又要照顾我又要照顾晚晴,但依旧每日做早课、练武、习字、抄书、挑水、洗衣、做饭,只是把练琴的时间给去掉了,琴帷上都落了尘,云岚除了偶尔打扫时会走到琴桌旁,再也没动过这琴。
第六年八月叔夏。
晚晴不知为何,即使云岚从未训斥过他,见到云岚,都是一副委屈模样,好像很惧怕云岚。虽然云岚日日带着,晚晴也只与我亲近。
“哥哥你对他笑一笑嘛。”
云岚剥了一碟莲子,将莲子芯晒到小簸箕里,这是从河里刚摘来的,又脆又甜,他剥一个我吃一个。但云岚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哥哥,你都不听我的了。”
“我只会对玉儿笑。对别人,我即使笑也是假的,还不如不笑。”
指尖戳着云岚胳膊,“哼,和四哥一样,无趣。你看晴晴一直都怕你,亏你还天天带他呢。再说,晴晴也不是别人,是你的娃娃。”
云岚把晚晴放在膝上,盯着他。晚晴看了云岚一会儿,委屈地撇嘴,泪珠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但是不敢哭。
“哥哥你不要吓他。”把晚晴接过来拍着哄。
云岚剥完最后一个莲子,放下簸箕。“还不如不要娃娃呢。坚决,坚决不要第二个。”
“哥哥,干脆今晚吃饺子。”
云岚这是第一次听我拿话绕他,笑了笑,“我去和面。”
我拿起他刚剥好的莲子,抓了一把塞嘴里,想起四哥的话,觉得甚是有理,有些事,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