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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弟子面露不忍,但很快被坚毅的神情所代替,血池柔软地将所有仙人容纳进去,仿佛一张血盆大口,在吞噬着这些蕴含灵力的仙肉。
早在踏上修仙一途开始,仙人们就已经脱去了肉体凡胎,餐风饮露、遁地飞天。以至于,当他们失去了体内所依仗的灵力,无法适应运用沉重的身体,所以陷在血池之中,竟比凡人下坠的还要迅速。
很快,有仙人无法抗拒地沉了下去,口鼻淹没在血红之下,“咕嘟咕嘟”地冒出最后几个气泡,彻底被血池湮灭,一个如此,个个如此,血池深的仿佛没有底,可以将所有的仙人都吞噬进去。
很快,所有的仙人都被血池没了顶,悬浮在上空的蓬莱仙宗弟子低着头,看见血池平静了下去。
他们同时生出一种错觉,好像那血池是有生命的,它纵使着池中枉死的冤魂,将更多的生命撕咬下来,拆吃入腹,当它一口气吞下了如此多的仙人之后,终于像是一只饱食过后的猛兽,平静慵懒了下去。
冤魂厉鬼停止了呼号,一时间,血池再也没有泛起一丝波澜,那些红色的液体渐渐地下沉,下沉,似乎在往看不见的地方倾泄而出,水位不断下降,露出了里面的一个人。
那是阿渡。
她静静地站在血池里,仰头望向上方,红色的血液好像畏惧她似的,绕着她流动,在她身周形成了一个真空地带,以至于她虽浸泡在血池中,却依旧纤尘不染、莹莹生辉。
在她视线的终点,慧谷真人从半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慧谷真人望向阿渡,微笑道:“该做的,我已经做了。神女,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他撤掉灵力,摊开手,仰头往血池里垂直坠落,只听“噗通”一声,他跌进血池之中,血水很快淹没了他的口鼻。原本已经平静下去的冤魂厉鬼竟然再一次沸腾起来,呼号声比之前所有声音加起来还要大。站在上空的蓬莱宗弟子们坚守其位,他们紧咬着牙关,不让一声惊呼泄露出来,可是他们的泪砸了下来,滴在血池上,仿佛下了一场雨。
慧谷真人丝毫没有挣扎,径直向血池深处下沉,随着他被血池逐渐溶解,仿佛形成了一个漩涡,那些原本四散的鲜血和冤魂向着漩涡的中心不断滑落,翻涌着、鼓动着,有什么东西在凝聚成型,即将破茧而出。
阿渡站在血池中,身处于风暴中心,距离漩涡最近的地方,她听见“噗通!”“噗通!”的心跳声,血池中的血液凝固了起来,冤魂与厉鬼也抱在一起,它们堆叠着,向上、向上……长出身体和躯干,再长出头颅和脸庞,它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的人形生物,双腿一撑,从干干净净的血池底部站了起来,一仰头,发出了震天的呼吼。
“慧谷!就连岐渊也未能成功,就凭你也想禁锢我?!”
笼罩在血池上空的结界并没有因为慧谷真人的逝去而消散,事实上,那些结界的灵力来源于此刻悬浮在血池上空的所有弟子,他们在宋归辰的带领下,在上空结成剑阵,等待着血红色的魔物凝结而成,蓄势待发。
而在结界外面,同样有蓬莱仙宗的弟子结成剑阵在等候,他们在宋归星的带领下,等待着结界内部战到最后一名弟子,那时结界会破碎,而他们将成为对抗魔物的最后一道防线。
宋归星御剑悬停在结界之外的半空中,他想起那些没能向师弟说出的解释:“神族离世,凡人成仙,我们享受灵长之权,必要担当起灵长之责。神明即将苏醒,魔物也随之诞生,万物苍生皆系于此,我辈,别无选择!”